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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衣服自然不必重头做, 这样一件衣服，便是用了妙衣坊里所有的绣娘一起也要四五日功夫, 只拿备好的成衣按着苏恨的身形修改些微细节, 一套大约需要一二个时辰, 这二十多套的衣服赶工修改完成也不会超过三日，也不耽误去梅城。

苏恨纵然不赞成戚盛的铺张, 纵然是为他花销，心中却难免生出些许怪异的感觉, 但不好当面拂了戚盛的面子，只待掌柜的满面喜气地下了楼去, 便示意红袖掏出了一沓银票。

戚盛心里知道这是苏恨梗直, 说来也稀奇，若是往前推个一二月，在这京城里他若赏识某个人而有人这般不识抬举, 他必定是要恼的, 偏偏苏恨如此做来, 戚盛心中不仅不觉得恼怒，反而觉得这人生性刚正, 十分可爱，心中好笑之余，脸上却眉毛一竖：“皇奶奶可是特意命我照顾好你, 苏兄是要我阳奉阴违？”

苏恨想起在皇宫里戚盛当着残夫人的面说的那句白白胖胖，道：“那不就是你在先生面前拿我打趣？”

“不然不然，在下可是真心实意。”便是当时存着一些许打趣苏恨的意思, 此时也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十分无赖地说道：“我不会武功，苏兄自是可以将这些钱强行地塞给我，但我不想要便是不想要，你便是塞给我一万次，我也能一万次地扔出去，苏兄若是有那么多的钱往外扔，我倒也不在意。”

苏恨指尖在杯口划过半圈，在戚盛得意的笑容里，忽的抬眸看向红袖，道：“红袖，拿这些银子去买些米面粮油接济京城附近的穷苦人家及乞丐，务必要仔仔细细告知他们是睿王殿下大发善心赏的。”说罢，看向戚盛，淡淡地说道：“既然要扔，索性我直接帮你扔出去。”

戚盛脸色一黑，若说这满城上下谁最不愿要好名声，莫过于他了，哼了一声：“那我便收下吧。”

红袖看向苏恨。

苏恨却不愿给他了，只道：“还不去？”

红袖自然是听苏恨的，也不顾戚盛的脸色，直接便要从二楼的窗户翻出去，被戚盛一把抱住腰，戚盛也知道劝红袖无用，瞪着眼睛看向苏恨。

红袖又不能强行挣开戚盛，强行挣开不是做不到，只是难免会震伤戚盛，再轻也要令这细皮嫩肉不通武功的王爷痛上一日，便也有些无措地看向苏恨。

苏恨慢悠悠咽下一口茶，才道：“莫要说出睿王殿下的名字，悄悄地办了。”看向戚盛，问道：“如何？”

戚盛眼瞳转了转，这种事即便苏恨不做，其实往年他暗地里也做过，只要不冠上睿王这个名头，便也算是一桩好事，反正苏恨也不是会多嘴的人，便放开手，坐了回去，道：“便如此吧，别翻窗了。”

红袖从楼梯下了楼离开。

苏恨看向戚盛，道：“此类事情，你往年也做过吧？”

戚盛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颔首，道：“每年年节时都让盛一去做这些事，他沉稳些，不曾叫人发现过什么蛛丝马迹。”

两人便也不再提这话题，对桌坐着竟有些格外的沉默，好在不多时，那套被戚盛选中的衣裳修改好了，掌柜的领着苏恨去换衣服，戚盛便一个人坐在上面，无意间往楼下望了一眼，一队禁军正从楼下过，为首那个正是戚燕，便喊了一声。

戚燕坐在马上本是出神呢，听得头顶上有人喊他的名字，下意识一抬头，竟然是妙衣坊二楼坐着他的好九哥，当即眼睛一亮，从马上跃下，吩咐了其他人一声，独自窜进了妙衣坊推开上来的掌柜的，直接上楼。

戚燕一屁股坐在戚盛对面，脸上透着一层薄汗，显然是在外面晒的，见桌上两个茶杯，当即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便要喝水，被戚盛一脚踹在腿肚子上，吃了疼，瞪眼看向戚盛：“九哥，我在外面巡视热得很，连杯水都不给喝？”

戚盛从他手里夺回了苏恨的杯子：“这是别人的，自己重新倒一杯。”

戚燕心中生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咕地喝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半杯子水牛饮一般下肚，连忙问道：“九哥，你说的别人是不是那晚和你一起进京姓苏的小子？”

“什么小子？没规没矩。”

戚燕也不知想到什么，也不反驳，说道：“好嘛，苏相公苏公子行了吧，九哥，他和你关系当真很好？他生得也不错，你还特特带他来妙衣坊买衣服，莫非是你在外头的时候遇见的，这般疼爱还带回了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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