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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牙轩从被窝里探出手按停闹钟时, 是上午七点整。

他洗漱过下楼吃完早饭，抓起圆盘里一颗水果糖, 拎起放在玄关边的雨伞, 合上门走下台阶。

雨丝轻轻敲打卵石路, 天亮前停过一阵，这会儿路上倒没有多少积水。

即便如此, 到郁澄家门外时，牙轩身上还是笼了一层寒气, 后面跟着在他家阳台睡了一宿的金华猫。

金华猫抖擞身上的积雨，轻车熟路拱开门迈进宅子里, 牙轩跟着它踏进去。

他想起之前郁澄说家里就他一个人、一只猫, 现在才明白过来是这只金华猫，只是不知道让金华猫送自己回去，是不是郁澄的主意。

牙轩昨晚没答应郁澄今天过来, 不打招呼就闯进去总觉得不好, 正打算给郁澄发个消息, 却见金华猫摇身一变，幻化成少女模样, 朝他一招手。

“进来吧，牙轩大人。”

“……”牙轩还是不大适应被妖怪们称为“大人”，衬着郁澄宅子里的景致, 总觉得自己像穿越回了古代。

金华猫领着他走过长廊，停在客厅前。

这间被郁澄当作客厅的厢房也是古色古香，只不过木门敞着, 更开阔些，里面没有现代陈设，只有一方茶几，旁边置了几张草席。

他还没进去，已经听见谈话声，是郁澄和一个女声。

牙轩自觉已经很早到了，没想到郁澄家还有来得更早的，他眉头微蹙，抬手敲了敲门框。

谈话声戛然而止，郁澄走出来，看见牙轩，迟疑片刻，才出声问：“怎么这么早过来？”

牙轩递伞给他：“还你。”

郁澄接过去，见牙轩转身要走，赶紧拉住他，笑起来：“另一只手里是什么？”

是一颗水果糖。

郁澄掰开他的手，取出来，对着晨光端详片刻，揣进兜里。

牙轩淡声问：“你昨天不是说，一个人在家？”

“哦，我没想到她今天过来。”

客厅里的姑娘循声出来，她一袭桔梗色长裙，裙摆曳地，乌发雪肤，松散地在颈边挽了个髻。

看见牙轩，她神色忽地亮了：“我记得你，你不是……”

郁澄回头瞥去，她便噤声了。

牙轩眉眼略沉，他们明显共享着某种秘密，郁澄不想让他知道。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他礼貌性地倾了下身就准备告辞，那姑娘却出声叫住他：“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个拿去煮了吧，水烧开扔进去就行。”

牙轩一回头，看见她手里提着包药，是很古早的那种褐色油纸包，用一根草绳系着。

“……好。”他接过药包，顾自往厨房走。

郁澄想跟过去，被她拦住：“你等等，还有点事，说完我就走了。”

听见最后那句，郁澄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回了客厅，他想赶紧把这货送走。

牙轩揭开大锅的盖儿，金华猫跟进来，去墙角抱了捆柴火过来帮忙烧火。

他看电视剧里这种药一般都用小瓦罐煎，但听那姑娘说的好像不大讲究，也就直接用大锅煮上了。

没一会儿水沸开，牙轩解开草绳，药包里都是他叫不出名的中草药，其中有一种形态妖异的花，已经晒干了，瞅着像曼珠沙华，也就是传说中黄泉畔，奈何桥边盛开的彼岸花。

他一边往锅里扔药材，一边问金华猫：“你的主人是烛阴吗？”

金华猫幻化的少女身形娇小，她趴在灶台边，听见这问题，杏眼微睁，犹豫了片刻，才点点头。

“那郁澄和烛阴是什么关系？”

金华猫幽黑的眼睛嘀溜一转，正要张口回答，刚才客厅那姑娘忽然走进来，打量着厨房转悠了一圈，笑吟吟地叮嘱牙轩：“郁澄怕苦，你给他加点儿调料吧。”

说完，又转悠出去了。

“……”牙轩沉默片刻，拿起灶台边的瓶瓶罐罐看了一圈，最后挑出一只深色的玻璃瓶，往小碗里一倒，一股酸味弥散开。

金华猫看他一下倒进去半瓶，捂着鼻子小声提醒：“牙轩大人……”

牙轩面不改色一扶眼镜：“我有分寸。”

“可、可是……”

这已经接近致死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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