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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纯妃的事儿很快便传遍了六宫, 永和宫自然也听说了。

彼时，内务府正送来了一套贵妃服制，是为给沉玉在十五日后的封妃大典上穿着。

石青色的礼服上沉甸甸缀满了珠玉宝石, 配着套金丝点翠九凤冠，更衬得沉玉威仪棣棣，气度已是与从前全然不同了, 竟教人几乎不敢抬头直视。

云淞摆手让来报纯妃之事的小宫女儿下去，又亲自为沉玉理了理妆发，道：“想不到纯妃娘娘一向与舒主儿交好, 竟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沉玉冷笑道：“在这宫里呆久了，心也早就染透了。”

云淞听着这绝不像是从前沉玉会说的话, 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她想起沉玉初来宫中时，态度曾那样天真，眼神曾那样清亮。可如今再看这镜中人，眼波依旧动人，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似乎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云淞心知，眼前这人已不是初进宫时的那个心怀天真的小小贵人, 而是能独当一面的贵妃了。她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终是敌不过这深宫。

沉玉抚摸着唇上红脂, 从镜中见云淞神色颇有些痴了，不觉淡然一笑。

聪慧如她，自然知道云淞在想什么。

她自己也觉得甚有些遗憾，但并不后悔。如今既有了永珖，皇帝又是……那样的, 她就不能再只考虑自己了。她必得开始为永珖做些打算了。

沉玉慢慢放下手中金钗，道：“云淞，把衣裳送回去吧，让他们再改改。”

云淞缓过神来，道声“是”，便着小宫女们为沉玉卸了服制凤冠，一并送回了内务府。那送衣裳来的太监总管一脸谄笑道：“不愧是舒妃，哦不贵妃娘娘，这衣裳穿在您的身上，真是气度不凡呐！”

沉玉淡淡一笑，问道：“听说，慈宁宫里那位也快要册封了？”

李总管脸面一僵，笑容难看了几分道：“嗨，贵妃娘娘真是菩萨心肠，还惦记着慈宁宫娘娘呐。皇上可是说了，慈宁宫娘娘是皇后娘娘，得先于贵妃娘娘册封才合礼制；可偏巧贵妃娘娘册封的日子也赶得紧，咱们内务府事儿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皇后娘娘，因此干脆免了皇后娘娘的册封礼，只封个名号就罢了。”

李总管一心想着讨好沉玉，自顾自说得起劲。可云淞一边听，一边察着沉玉脸色，已是非常不好看了。

云淞道：“李总管，提及皇后娘娘，要小心言辞才是。”

李总管这才瞧见沉玉凉凉的眼神，登时吓得一怔，噗通跪下道：“贵妃娘娘饶命！是奴才失言了！”

沉玉道：“李总管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竟敢在本宫跟前编排皇后娘娘。这若是传出去了，本宫可不得落个不敬国母的罪名？来人，将李总管拖出去，即刻杖杀！”

李总管大惊失色叩头道：“贵妃娘娘饶命啊！奴才是皇上亲命的大总管，娘娘饶命啊！”

沉玉喝道：“拖下去！”

立时就有人将李总管堵了嘴，绑了手脚拖出去了。李总管凄惨的呜咽从永和宫到慎刑司响了一路，吓得无数人心惊胆战。

这事儿立时就传进了养心殿里。

李总管的徒弟小凡子痛哭流涕滚进养心殿来求皇帝救他师傅的命，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皇上，李总管是您钦点的大总管啊，就算说错了话，贵妃娘娘也不致如此，也该先将他交予陛下发落才是啊！”

皇帝正对着一盘棋局思索，闻此，也不过抬了下手腕，落了枚棋子儿：“李德出言不逊，冒犯皇后，贵妃做得很好。可见贵妃大有统领六宫之德，该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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