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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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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自知是一招险棋。可她亲眼见着冯参与岑青音那般亲近, 上报到孔雅慧那去, 当即得了推断。

“许是能派上用场。”孔雅慧专心养胎, 无暇分神, 却也断言道。

任昭训一来, 宋萌从未如此兴奋过。

她不曾主持大局, 多半是替孔良娣打打下手，而今总算能自己出一口恶气，怎能不喜出望外。

“先莫打草惊蛇。”孔雅慧叮嘱道。

“哼, ”宋萌讥笑一声, 道, “就她那个病秧子，能生出什么事端来？”

孔雅慧冷冷地瞥她一眼，以同样轻蔑的口气说道：“若她真有那般好对付，我至于忍到现下仍未出手？”

宋萌鼠目寸光, 听她一点，才懵懵懂懂地慌乱起来：“姐姐言下之意是——她并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只见孔雅慧不紧不慢仰起头来, 环顾她新迁的居室一周，恨恨道：“不是她的话，恐怕我此刻还能躺在原先那张富丽堂皇的海棠拔步床上。”

一听此言, 宋萌当即震了震, 难以置信道：“难道害姐姐险些葬身火海的, 是那个太子妃？”

孔雅慧不吭声。

“怎会……”宋萌身子软了下去。

“一报还一报，倒不必太慌张。”孔雅慧道，“是我先想弄死她的。”

随即又说：“因而才教你小心些。对要向自己下手的人, 她鼻子灵得跟狗一样。切忌让她先下手为强，自己的人和东西须看严些。”

“那是自然。”

宋萌身边几个奴才都会点功夫，不说是高手，也不至于什么都觉察不到，被人钻空子。

周嘉燕进来时，屋里沉闷。她先是笑起来，道：“姐姐妹妹今个儿是怎的了？”

有婢女与她见礼：“周良媛。”

她没理会，自顾自拢了衣裙坐下来。

“你来了。给句话吧。我要对付太子妃，”宋萌宋昭训率直道，“你帮不帮忙？”

她看见周嘉燕迟疑了。

“不瞒你说，妹妹，”周嘉燕徐徐坦白，“前些时候，那女人寻过我一回。”

“什么？！”

不只是宋萌，连孔雅慧也望过来。

“她问我……”周嘉燕凝噎着，道，“可是对孔姐姐和妹妹有什么不满。又说我平日里有没有过不甘……”

“好哇！”宋萌嗔怒，“这贱人，竟敢挑拨离间！”

孔雅慧极为不屑地笑起来：“就凭她？”

周嘉燕当即附和：“她自然是比不得姐姐的。我寻了个由头便逃出来了，好在那岑氏也是个好糊弄的。说什么便信什么，愚不可及，珍珍好笑。”

屋里三个女人其乐融融。

宋萌早已磨刀霍霍，又想起来：“那日我似是瞧见冯参送了件东西给她。”

“是有这回事。”当时同在场的周嘉燕点点，“瞧着像是什么不能惹人瞧见的私密物件。”

“莫不是定情信物？”宋萌大胆揣测。

“休要胡乱猜测，”孔雅慧到底在宫里长大，此时阴着脸，沉稳道，“等有了确凿证据再说。”

宋萌应声，心中暗想。

那有何难？

直觉告诉她，用不着等太久。

她定要捉住岑青音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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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长女出嫁时年十八，郎君是天家亲王，风光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家家户户的女儿纷纷艳羡不已。更别提曹家自个儿的女儿们，无一不以长姐为榜样，

要择个贤能兼备的良人，嫁个有权有势的好夫君。

唯独小媛不这么想。

自打她在姐夫院子里见过那个人以后，她便认定了，应当嫁的，是这样的人。

起初只是好奇。

因为那个被唤作“云”的人，从来不巴结讨好她。相反，倒是处处透着几分游刃有余的轻蔑，瞧不上她一般，对她不理不睬。

还没觉察出她心思的时候，她的姐夫绍王殿下说过，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后来她见到了他重伤归来的模样。

岑滞云裹着一袭黑衣，脚步所及之处血淅淅沥沥沿着袖管落下。然他仍姿态自若，波澜不惊，为着不脏屋内一砖一瓦，情愿立在门外与主公复命。

那张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呢？

小媛始终好奇着。

他让她多读些书时，她是恼怒的，不甘的。回去后，小媛便与父亲说了，她要读书。

听闻自小不爱读书不听话的小女儿想念书，曹宣他老人家吃了一惊，却也还是命人筛了些入门的书，给她送了过去。

曹小媛下定决心，老老实实念了几日，无奈缺得太多，非一时半会能补上。话虽如此，倘若能积年累月坚持，赶超女夫子也并非不可能。

只可惜。

书房那么闷，外头多好玩，哪能待得住呢。

阿姊也只读过《女诫》一类，不也嫁给了博览群书、挥斥方遒的绍王殿下吗？

小媛耐不住性子。

再说了，人人称他一声“头儿”、“云哥”的那个，成日奔波劳碌，闲下来怎么会得空看书？她不信。

阿姊与父亲对她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没多少意外。

曹小媛就这么过了些安生日子。

直到亲事降临到她头上。

年纪到了，成亲也是天经地义。母亲早逝，曹小柔即便已外嫁，却生怕妹妹受委屈，要亲手操持妹妹的婚事。

曹家门第高，曹小柔又能干，更不用说曹小柔夫家。一切稳步进行。

唯独小媛一人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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