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五十八至五十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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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五十八至五十九

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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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之间, 最忌讳的是为何物?

死生以前, 幻梦一度, 夜里苦痛, 白日荒淫, 岑青音浑浑噩噩, 曾隐隐约约记起母亲对她说,都说夫妻离心,可世间一世一双人交过心的又有几个?

回想往昔, 岑青音竟不觉悲伤。唯独感慨, 原来岑夫人也曾像个母亲般对她说过这些话。

先世不曾撕破脸皮, 仔细想想,母女间再如何冷漠凄清,至少囊括婚事在内,青音无不听从夫人安排。

而现世不然。

她和闯进岑府的野犬苟合, 行一条修罗之路,早已亲手与母亲划清界限, 自然没了嫁人前那些罕见的温情回忆。

为母不言,为女默然。

不论前世今生,岑青音心如明镜, 对母亲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

她知道, 夫人对岑威, 并非是不存情意。

只是心死过。

武将哪个不是烟花柳巷里泡出来的?女人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件衣服,想换便更易, 嫌恶便弃之。否则怎么会有“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一说。新婚时的新鲜消耗殆尽,随后岑威便纳妾如流水。

岑夫人教导岑青音识大体,她自个儿更是以身作则。

女子惹主君厌烦是胡闹。

妾侍胡闹,尚且说得过去。

正妻,嫁做人妇,便是家中的一座碑。

那碑上写着诸如此类的字样——

伉俪情深,鸾凤和鸣,鹣鲽情深,珠联璧合。

岑威始终保全岑夫人的面子。即便后来纳了个寡妇,他亦在外头添了不少补偿给她。他是个好夫君吗?这话当真是说不明白,可至少,岑青音清楚地记得,母亲曾经在她面前静静地叹息过。

“与你父亲的这桩婚事,不坏。”岑夫人凝视着莫须有的远方,低声细语般开口。

岑青音看到眼泪从母亲鬓发遮掩的面颊上滑落。

“若有来世,”这位恪守正妻礼义的女子徐徐发誓道,“我不会嫁给他了。”

他娶她时也曾是千依百顺、浓情蜜意,可如今,怎的就成了这模样?

是了。

夫妻之间,最忌讳的,莫过于离心。

可离心那样容易。

只因变心容易。

因而人们痛恨背叛。

诸起遣亲信来差使时,岑青音正烹茶。自从孔雅慧有身孕后,她便忙得殚精竭虑,邕炀宫主内并非易事,几次引得青音腹诽“太累,还是管岑府得心应手”。珍珍一旁瞧着,却没戳破,太子妃娘娘处处推辞,实则办起来,却是半点纰漏没有。

好不容易得空烹茶,温习技艺,却仍被搅黄了。

青音本想发作两句,瞧了眼那来请的人,心下猜到些什么,起身道:“趣李,替本宫梳妆了再去。”

趣李答应一声,率先一步退出去。由珍珍取篦子近身。

东窗事发。

没来由的,岑青音想到这个词。

进殿门被喝令跪下。

被宋萌洋洋得意冠以“偷情”。

眼瞧着几样所谓罪证被列举出来。

的确都不是什么畅快事。

岑青音也是凡人,凡人多不喜忍耐。她沉住气,劝慰自己,倒也不算无辜。

她屋内那张床,听闻是诸起命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床榻这玩意儿,于人是歇息的地方,于男女而言又有另一番意趣。然她刚嫁入东宫,便是漫长的病痛缠身。每当诸起有意,她也是软硬皆施,不让他动手。

极尽讽刺的是,岑滞云却肆无忌惮地在那张床上风流过。

而如今。

“殿下,”宋萌言之凿凿,“奴向来敬太子妃娘娘为姐姐。先前有下人认生,不懂规矩,说些娘娘的坏话怪话,奴也是驳斥她们的。然而近些时候,奴亲眼见到那冯参与娘娘私相授受,拉扯不清。冯参更是亲手送给太子妃一样定情信物。心中惊惧多日,今个儿又遇到娘娘院子里的婢子桃绯要投井,一问得了些消息。奴不敢贸然做主,这才告到殿下这来。”

听到自个儿院子里丫鬟的名字,岑青音不由得倾斜视线,默默扫了一眼。

她印象不深,估摸着是外头的粗使丫鬟。

诸起抵着下颌,颇有几分不做定夺、放任自流的架势。他道:“如何?冯参过来没有?”

另一侧的近侍低头:“已去请了。还在去的路上。”

诸起并未出言,然而此刻,屋内女眷,所有人无一不是跪地。岑青音知道,这是他还未下判断的意思。

“宋昭训这是什么意思?”岑青音拿捏一番,还是使出爽朗的口吻来,“我的婢女要投井,我自个儿竟一点也没听说。”

宋萌瞥她一眼,没来由的坏脾气:“呵。娘娘日理万机,还见缝插针忙些邕炀宫外头的事,自然不会知晓了。”

外头的事,恐怕指的便是冯参了。

“昭训说笑了,为殿下分忧,我自是倾尽所有。旁的事,便是有心也无力了。”青音不慌不忙,倒不忘回敬一句,“何必这么大戾气。”

“岑青音,你最好别抵赖。”宋萌不再咄咄逼人,转而俏皮一笑,朝她抬了抬下颌,“我还有别的凭证。你只说,你可曾罔顾规矩、与冯参私相授受?”

凭证?

她一个昭训,哪来的底气质问太子妃。

岑青音不吭声,目光寂静地注视着她。

宋萌并未会意,仍气势汹汹的。周遭姐妹跪了满堂,身后有人拉了拉她。

心中再怎么不甘心,宋萌此刻也只有暂且放下姿态,陪着玩那一套恭敬客气:“妹妹也是听奴才们整日里嚼舌根,想给娘娘证个清白,又不能欺瞒殿下,于是要调查清楚罢了。”

岑青音低眉顺眼,细密的睫毛如鸟羽微微颤抖:“我得殿□□恤,平日里离殿下较姐妹们近些。殿下会宾客,商议要是,时不时遇见些也是有的。”

她这话里不动声色提了一嘴位置,倒让诸起想起来,她为他受过伤。

诸起当即出声,道:“哎,都还跪着呢。你们啊,怎的也不提醒我一声。”他立即给岑青音赐了座。孔雅慧有身孕,请安早免了,因而今日不在。其余人仍是站着的,越发令宋萌火大了。

不过,能安慰她的是,诸起也并未阻拦。

宋萌不知道的是,诸起其实有些责怪她。

此等大事,怎能在请安时当着众人面说出来?

可她说都说了,倘若不推进下去,得出个结果,后果反而不堪设想。

一个婢女上前,头也不敢抬。

岑青音适才已经瞧过她的脸。

桃绯。

那侍女战战兢兢,有些惊惧,却仍笃定道:“奴婢伺候在太子妃娘娘院子里……正是太子妃娘娘受伤那些日子里,似是……奴婢似是听见……”

说到这里,她恰巧瞄见岑青音背后趣李瞧她的眼神,一时哽住。

即便如此,趣李的神情也不过变作了“你怎么不一口气噎死”而已。

缓了好一阵子,桃绯才说下去:“听见夜里,有男子同娘娘在说话。奴婢羞耻万分,思来想去,还不如投井死了算了——”

算一算时候,这男子除开岑滞云,也没有别人了。

不过,按道理,近侍伺候的本该也被珍珍打发干净了。更不用说已发配到外头QBJJ的桃绯。

青音隐隐约约记起孔雅慧有个丫鬟叫茉绯。

当真是姐妹情深。

她暗想。

不过,依岑滞云的本事,被听墙角怎会浑然不觉?岑青音也混沌了,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总而言之,真的事,绝不能认。她不做声,食指敲了敲木扶手,便是珍珍出言:“娘娘受伤时,殿下关心娘娘,时常前来探望。”

自个儿鼓起勇气说的真话,哪能被一笔带过。桃绯急了,慌忙应答:“不。奴婢怎会不认得殿下的声音?那绝对是生人。”

“你一个做奴才的,隔着墙还能辨得清不是殿下。夜半三更又说娘娘屋里有男子。怕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趣李说话显然刻薄些,一下堵得桃绯满面通红。

桃绯连连摇头:“倘若奴婢有一句谎言,便、便不得好死!”

她的确没说谎。

岑青音默默想。

估摸着是真听见了岑滞云的声音,才敢发此毒誓。然而闲着没事来听她墙角,又不偏不倚让宋萌拿来做帮衬,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说你是我养伤时听见的,”岑青音不紧不慢开了口,“怎的如今才去寻死?”

桃绯攥紧衣裙,当即支吾起来。

总不能说是她没抓个现行,刚听见零散几句便被人从身后击晕,还险些以为是场梦罢?

“如若我与冯参朗朗乾坤下说几句话便是私情,那冯大人与宋昭训一同习字念书的情谊,岂不是海枯石烂了?”盈盈一笑,倒没显露出什么恶意,恰恰相反,满是天真与温柔。

“你!”

宋萌怒目而视。

她辩解,不惜自白:“我与冯参的确相识得早。可他浑身那股子古板的迂腐气,却是我最最厌烦的。岑青音,你休要血口喷人!与其在这里诬陷我,倒不如敞开你的屋门,让我们仔仔细细搜查一通,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人证齐全,只差物证。

给人搜才称得上愚蠢至极。桃绯是青音失策,她来东宫,根基自然较她们几个浅,太子妃的手伸到其他人那难,谁晓得其他人有没有探进她这里。

等搜查完毕,便是一应俱全。

冯参辩解也能见招拆招。

眼看着口舌之争转眼变得势均力敌,诸起却沉默了。

作太子妃,岑青音是极好的。

她病弱,她懂事,她贤良,作为正妻,什么好的她都占了。床笫之事,不便之处也并非是她的过错。诸起有自知之明。

得了座那一刻,岑青音能觉察到其余姬妾艳羡的目光。然而她却并未如她们所想的那般感激不尽、满心欢喜。只因她知道,倘若她不提,诸起恐怕就会一直让她跪着,因他此刻急需他认得出臣服来弥补威势,再者——

“青音,”诸起望向她,“你与冯参见面,只是偶遇罢。”

然后,他伸向她的手紧紧握住她。

大概,诸起自己并未发觉。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岑青音的手骨捏碎。

青音知道,那是他的威压。

他不希望这件事在众目睽睽下再追究下去。

然而,岑青音却开口:“并非如此。”

“殿下,”岑青音望着诸起的双眼,仿佛将他全然看透,却不以为意,“冯参,的确给了我一样东西。”

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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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无事?”

“怎会有事?您想多了。”

“……”

见往日运筹帷幄谈笑风生的男子难得一见陷入思索,冯参劝慰道:“敏夫兄素来料事如神、事事周全,此番定然也会一帆风顺的。”

诸敏夫微微一笑,随即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然眼眸却有几分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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