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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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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对于修水出现金矿的消息, 不管百姓们怎么传,官府对外始终都在否认这事不是真的,但那条河却没再让人靠近过。
修水县出现金矿的事, 外面的穿得沸沸扬扬,官府却始终矢口否认, 这让人自然也就会联想到更多。
消息传到水匪那里后, 下面小喽啰道:“大当家, 我们要不要去一探究竟?”
那可是金矿啊!
自从这姓柳的来了之后, 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开张了, 再这样下去, 当这个水匪还有什么意义。若是能得到金矿, 他们还当什么水匪, 直接就能散伙回家娶个媳妇暖被窝了。
眼见着手里的人全都眼巴巴看着他, 大当家沉下了脸骂道:“真是一群蠢货!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修水之前那么多官, 每一个发现金矿的。现在到了这姓柳的手里,姓柳的一对付我们就发现了金矿, 这摆明了是在用诱饵钓我们上钩。我们真去的话,那才是自己送上门去。”
“这姓柳的竟然这么阴险?”众水匪顿时有些怕了。黄金再值钱, 还是小命重要。
“哼, 总而言之, 谁都不能去。谁要是去了, 就别回来了。”大当家下令道。
有了他这个命令,就算是实在想去的,也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
修水。
修水的金矿虽然没有吸引水匪们过来,但却始终都在挖着。除了官府所圈禁的地方, 每天都有不少抱着一夜暴富想法的人扛着锄头过来翻地。
时间一天天过去,水匪始终没有动静, 傅侍郎却是赞道:“真是后生可畏。”
在旁边伺候的其方有些不明所以,他道:“老爷,柳大人这陷阱布得太显眼了些。若我是水匪,我也不会上钩。”
傅侍郎摸着胡子道:“谁说他要钓的鱼是水匪了?”
其方更加迷茫了。
时间大概又过了半个月左右,修水有黄金的消息都让外地人闻讯赶来瞧个究竟,但是修水县衙还是在“闷声发大财”,对外面继续否认,但是那金矿又挖得架势十足。
与此同时,几百里之外,残魂正抱着古剑到处寻找铁匠看能不能把剑修复好。
但是他问过的所有铁匠在看过古剑之后都摇头,表示他们没法修补。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残魂的希望一次次落空,最后寻到一位深谙铸剑的长者,他表示自己可以给他足够的金银,只求他帮自己把剑修好。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柄剑的铸造法子已经失传了。这是其一,其二,这剑当初铸就的时候,铸剑的铁匠应该是以身献祭,才造就如此的好剑。现在这剑剑身不全,重铸可以,但我又为何要为了一把剑而跳炉呢?”长者道。
他的话其实和里水槐树林的那些匠人说得差不多,难得不是失传的工艺,而是以身献祭的人。
“我明白了。”黯然向长者告辞,残魂抱着剑来到了江边。
他怀里的剑没有动静,他看着远方的夕阳日暮西山。
其实他不是没有察觉。
和剑相处这么多年了,剑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他都能感觉的出来。
剑身周围缭绕的枯朽之气让他坐立难安——他很害怕这个相处了几百年的伙伴会离他而去。
“如果我有肉身就好了。”残魂坐在江边道,“这样我们就能真正融为一体。只可惜,我的尸骨现在应该早就已经化为黄土了。”
怀里的剑发出轻轻地嗡鸣,似有安抚的气息朝着脑海中蔓延。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时候在地摊上我第一眼就看中了你。当时我就想,这一定是把好剑。”然后他就将身上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买下了它。
几百年的时间,在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很漫长。但是走到了重点回首一往,好像不过是从昨天跨到今天。
“我是剑客,既然身为一个剑客,又怎么能没有剑呢。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修复你的办法。”残魂承诺道。
……
修水这边的金矿还在采挖,与此同时,这周围的山林田地全都被柳赋云以柳家的名义买了下来。
他这一举动,自然引来很多人的不满。但是这点不满还不至于让他丢官,最多就让他名声差点。
眼见着修水挖金的势头不曾停歇,鄱湖里的水匪本来还能沉得住气,可是在七月底的时候,水匪大当家却收到一封信。
“老大,上面写了什么?”身边的心腹见大当家看信后脸色都变了,不由询问道。
大当家道:“那位要我们去抢姓柳的金子。”
他能在鄱湖这里生存下去,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鄱湖里的地形,同时更是因为他和岸上的某些大人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这次修水的金矿他不太确定是真是假,所以一直都没有想法。可是现在,他就算继续躲着都没用了。
那些大人们肯定是确定了金矿的事,所以想借着他的手把那些金子拿到手。
“真是贪心。”大当家心里骂道。百姓们骂他这个当水匪的心黑,但是真正心黑的却另有其人。
每一次他的孝敬都要搬空他的金库,可到最后来,骂名全都是他的,那些人却全都干干净净。
包括这次也是一样。那些人为了金子,也是让他去动手,他们倒是能继续装个两袖清风。
“那大当家,怎么办?”心腹小心翼翼问道。
大当家眯了眯眼睛,道:“连那些硕鼠们都心动了,看来修水的金矿错不了。既然如此,与其让兄弟们白白为别人流血,还不如这次我们自己去干票大的。”
到时候有了足够的金子,又何必一直要在这里死磕。
心腹一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那小的现在就下去让人准备。”
……
三天后,残魂在回鄱湖后,见到夜色之中,又四五艘船在夜色中穿行。
等走近了看,残魂很快把这些人给认了出来。
这些个,可不就是水面上的那些水匪。这些年他在水下看着,可是不少怨魂死在了他们的手下。
这些人身着戎装,又摸黑行动,肯定不是去做什么好事。
本想去鄱湖底捞点东西的残魂当机立断,转身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就是当了鬼修之后的好处,哪怕他一直跟着,这些个人也始终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在快要靠岸后,船上的火把全都被熄灭了,接着一行人趁着黑悄悄上了案。
岸上有水匪提前布下的人来接应他们。岸上的人一见他们来了,当即带着他们到了一处乡下院子里,里面是上百匹马。
这么多马出现一般都会引人注意,不过因为这院子修建的太过偏僻,而且院墙又高,一时都没人发现。
水匪们骑上了马之后,直奔修水金矿。
修水这边,柳赋云和冯凭两人还没睡。
冯凭心里有些没底:“你说,大鱼真的会上钩吗?”
“肯定会。”柳赋云道,见冯凭露出不解之色,他道:“江州不比苏杭富裕,也是穷山恶水之地。这边的百姓你也看到了,大多都还吃不饱,那些个贪官就算刮下百姓的一层皮下来又能刮得到多少油水。这次的金矿不同,这是实打实的银子,得一座金矿,抵得上他们剥削百姓几年十几年。这种下面的小官,没了往上爬的机会,现在满脑子也就只有利了。”
“那你在金矿那边安排了多少人?水匪可有一百之多,安排的人太少的话,只怕到时候捉不住他们。”水匪是实打实手里沾过血的,有多凶恶自然不必多说。寻常的府兵还真不见的能打得过他们。
“放心,人数足够。”柳赋云胸有成竹道。为了这次的计划,他也算是豁出去了,不仅私下自己出钱放了不少金子在西山,同时出动了两百个府兵在那边等着请君入瓮,就连县尉也在山里窝着一起喂蚊子。
就在他们两个正谈着的时候,外面黄捕头匆匆跑了进来,道:“大人,西山那边有动静了!”
西山正是发现金矿的位置。
柳赋云立即站了起来,“谁来报的信?”
“是县尉身边的亲信。”
“好,现在立即备马!”柳赋云道。
西山在修水县城三十里开外的地方,骑马跑过去半个时辰左右。
在柳赋云到后,现场已经打斗完了,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柳赋云和冯凭都是没有嗅到过血腥味的,一见到这些尸体的惨状,忍不住有些犯恶心。
“大人您怎么来了。”县尉喜滋滋道,“这次的水匪没死的全被抓了,也不枉费我喂了这么多天蚊子。”
“干得好,到时候我自然会向朝廷为你请功。”柳赋云说着,又道:“匪首呢?”
“在这呢。”县尉抓了个人踢了过来,“这家伙还狡猾的人,伪装成普通的水匪混在里面,差点就让他跑了。”
柳赋云端详了一下这人,确认无误后,点点头,让县尉收兵走人。
这次官府这边伤亡也有,但是能将水匪给灭了,这点伤亡总体来说是大胜。
现在他们要离开,府兵的尸体肯定要送回去,而死了的匪徒,这是砍下头颅,把头带走,尸体就地掩埋就行。
就在他们把尸体掩埋后离开没多久,那些尸体很快又被刨了出来,接着一点火星在山林中缓缓燃起。
因为要和府兵们一起行动,只骑着马没挥鞭子柳赋云在走出两里外时,就发现背后的山不知何时烧了起来,火光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天。
若是此时有人站在山下看的话,必然能见到整座山顶上空,一柄残剑正悬浮在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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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后面山上着火了, 柳赋云自然不能当做没看到。可等他带着人靠近火山时,明明火就在前方十几步的地方,他们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意。
正觉得怪异时, 柳赋云就见到旁边不知何时,傅观主也站在那。
“傅观主?”他有些诧异, 但见到她之后, 他就有些明白这场火应该不是普通的起火了。他策马走到傅杳面前, 询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傅杳看了看山顶的剑, 道:“你要有空, 可以让人砍柴丢到火里。”
虽然帮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忙, 但也聊胜于无。
柳赋云当即吩咐了下去, 同时他自己也跳下了马, 和部下一同去砍树。
这一场山火烧起来不是没有作用, 至少那山巅上悬浮着的古剑已经有融化的迹象。残魂在旁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火力朝着古剑聚集, 他相信这样下去,剑迟早能融化重铸。
大火烧了差不多两刻钟左右, 周围村庄的村民都渐渐被惊醒,一盏又一盏的灯火亮起, 同时还有人正结伴朝着这边走来。
柳赋云并不太想因为这件事而闹出什么乱子来, 立即吩咐了一些府兵去周围的路口守着, 不准村民靠近。
好在这时候, 古剑已经开始融化。
在铁水朝着周围蔓延开,这时残魂才发现,原来古剑中间竟然还有一把小剑,或者称之为匕首更为合适一些, 但是比起匕首来,剑身又窄上一些。
古剑融成了铁水, 这柄小剑却也只是微微发红。残魂想要再使把劲时,这时他身边却悄然出现一人,也不顾铁水的炽热,伸手将小剑捻了起来。
“果然是剑中剑。”傅杳摩擦着手里的小剑,磅礴的杀意立即绽放,若是弱小的一点的鬼魂甚至都不敢靠近它,就是残魂现在都避去了十步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剑?”残魂骇然道。他怎么也没想到,剑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秘密。他方才若是没有避开,只怕现在已经受伤。单单靠着杀意就有如此的威力,这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剑。
傅杳看着小剑身上凹凸不平的纹路,道:“谁知道呢,不过是神兵利器的一种就对了。”说着,她将剑收起,就要离开。
“你不能走!”残魂上前拦着她道,“这柄小剑你不能带走!”带走了小剑的话,剑本来就是残缺的,那接下来岂不是更难重铸。
傅杳轻轻将他拨去了一边,“你别忘了,这剑现在就是我的,它不会因为你将它偷走而改变它的归属。另外,人族轮回为新生,枯树重绿为新生,你以为你将古剑重铸,新的剑和老的剑就是同一柄剑了?新生大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傅杳说完,消失在原地。残魂见眼前已经融化成一滩铁水的剑,忙去呼唤剑的意识,但这回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杀人的利器才叫剑,一滩铁水又怎么能是剑呢。
“我不重铸了,不重铸了!”残魂忙将铁水收了起来,逃似地飞去了远处。
风吹过,铁水的温度降了下来。残魂揭开布一看,里面只剩一块铁疙瘩。
……
火山下,残魂离开后,火就渐渐小了下来。
柳赋云见傅观主重新出现,手里还多了把小剑,他没有好奇地去问这是什么,而是先确定这火还需不需要。
“不必了,扑了吧。”傅杳道。这种事她抬抬手就行,但眼下可以给柳赋云收买一下百姓的心。
柳赋云立即让县尉去办了,旁边就有湖,只要火势不扩大,他们在周围一圈浇灭了火,中间山上的也就只能任它烧到熄灭。
吩咐完,柳赋云邀请傅杳道:“现在天快亮了,观主不如去修水小坐一会儿,用点朝食?”
傅杳将小剑收了起来,稍微停顿了一下,拒绝道:“不必了。另外……”
柳赋云等了会,见没听到下文,不由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了。”傅杳道,“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现在天只是东方既白,除了天边,其他的地方都还是一片漆黑。
傅杳朝着黑暗中走去,不过几十步,便彻底与黑夜融为一体。
在周围的府兵们以为她还在周围时,傅杳实际上已经出现在京城。
她知道傅侍郎就在修水,她本想让柳赋云转告青松观现在正在重建,让他别去里水,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天玄子在主动找她。
这还是之前她让天玄子帮她打听神兵利器的下落之后,天玄子第一次主动寻她。
推开国师府书房的门,傅杳见到他,道:“怎么,有下落了?”
天玄子道:“是。镇南王世子来京向陛下求亲,其中的一件聘礼就是神光。”
神光之名,那可是闻名已久。这种传世名剑,历来一直都被权贵把持着。镇南王会将它拿出来作为聘礼,这次求亲看来是诚意十足。
“镇南王世子求娶的是谁?”
镇南王镇守西南一带,长安的陛下不可能完全的放心,但猜忌归猜忌,又不能表现出来,指婚也就成了很重要的政治筹码。
“是宁康长公主。”天玄子道。
宁康长公主是陛下的胞妹,两人相差十岁左右,宁康现在才十四。
“陛下答应了?”其实这个答案基本不用问。
这件事关系到西南的局面,哪怕圣人再犹豫,最终的结果基本上不会改变。
镇南王希望能娶圣人的胞妹安心,而圣人也不愿意在他刚继位没几年的时候大动干戈。那作为筹码的宁康必然会被牺牲。
“是。”天玄子道,他不能去指责什么,陛下对长公主的无情,他也是受益者的其中之一。
“我知道了。”
……
是夜,皇宫。
圣人气得砸了不少杯盏,但最后出寝宫时,脸上也只能是没有半点异样。
“宁康如何了?”圣人问道。
大太监道:“长公主殿下一直不曾露面。”
圣人许久后,才平静道:“是我对不住她。”
大太监作为伺候了圣人二十多年的人,又怎么会不理解他的心情。
当初陛下还是宁王的时候,不是很受先帝的宠爱。宁康长公主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却懂得处处帮扶着哥哥,在先帝爷面前为哥哥说好话。
现在陛下登基,一直都在为长公主留意驸马人选,这千挑百剔的,为的不就是希望长公主以后能过的好嘛,谁知道中间会蹦出个镇南王来。
“长公主会理解的。”大太监只能如此安慰道。这时候说再多,都没意义。为了不让主子再多想,大太监故意道:“今天是初一,翊坤宫那边应该已经备好了,陛下现在过去吗?”
按照规矩,初一与十五,圣人一般都是在皇后宫中留宿。
当然,这段时间以来,圣人一直都在翊坤宫。
听太监这么一说,圣人微微颔首,“摆驾吧。”
他说了摆驾,就会有小太监提前去通知迎驾。
皇后本来也在为长公主的事不快。她嫁给陛下这么几年,宁康与她关系一直都很不错,现在她被赐婚去西南,这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
而且,圣人如此疼爱宁康,为了维护江山安稳,都只能将之赐婚。那将来她若是有了女儿,也难保不会有这样的命运。
想到这里,皇后心又沉重了不少。
不过在圣人来时,她还是打起精神安抚他。她知道,此时此刻,心里最不好受的应该还是圣人才对。
镇南王的求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巴掌打在圣人的脸上。倘若帝位稳固,圣人又为何要赐婚维稳。
“你明天去见一见宁康。”圣人一边享受着皇后的按摩,一边闭着眼睛道,“还有她的婚事,你来一手操办。”
“这是臣妾分内之事。”皇后温声应道。
虽然说把妹妹的婚事让皇后来办,但是圣人还是继续说了下大概的流程,又指了些靠谱的管事来协理,重视程度堪比他自己成亲的时候。
在帝后正打算用丰厚的嫁妆来减轻心中的愧疚时,宁康长公主此时正坐在寝殿中看着窗外出神。
上午圣人的旨意她接到后,她没有做出让人担心的姿态,该吃吃该喝喝该害羞害羞。也只有现在这种别人看不清楚她表情的黑夜中,她才能肆无忌惮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远嫁西南,是在所有人预料之外的事。她一直到现在,都还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倘若她真是随着喜欢的人远赴西南也就罢了,可实际上却是去当人质。运气好,安稳一生;运气不好,可能就是祭旗的血。一想到未来的下场,她就害怕浑身发颤,但这抹恐惧她也只能是在无人的时候表现出来。
“嗡”的一声,黑暗中有剑被拔开的声音。
宁康吓了一跳,慌忙擦干脸上的泪水,一看,却见旁边有个女人正站在月色下轻轻抽开镇南王世子送来的宝剑。
宁康本想叫人,但是在看到这女人眼睛上蒙着布时,心里一动,突然想到了她的谁。
“你是那位傅观主?”
这位傅观主在宫中名声不小。被困在这里一辈子的女人,一点小事都能翻来覆去咀嚼上半天,翊坤宫里的那点事,早就被人说烂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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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傅杳将剑重新插了回去, 道:“若是没其他姓傅的观主的话,那你说的应该就是我了。”
宁康这会儿走近了她,她也不点灯, 两人就就着外面的灯光,在昏暗中对话。
“我听说过你, 据说你很厉害。再难的事, 你都能摆平, 有时候就连皇兄都得仰仗你。”宁康道。
其实宫内的传言比这个还要夸张, 不过宁康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 因此也不太相信。包括她刚刚说的这几句, 她其实都觉得言过其实。
“虽然这些都是真的, 但那些人没亲眼见过我的本事就把我吹上了天, 这心思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她出入宫廷, 只和皇后有些交集。
宁康微微一笑, 道:“别人什么心思暂且不论,傅观主你的本领不是假的就成, 不知傅观主可否也满足我的愿望呢。”
傅杳将手里的剑往旁边一丢,道:“你这把神光若是真的, 我还能和你交换点什么。现在你身上一件我需要的东西都没有, 我没那个做善事的兴趣。”
傅杳说完, 朝着屏风后走去。
宁康跟上去, 本想询问她要什么,结果屏风后却空无一人。
她一愣,叫宫女进来掌灯。灯亮后,宫室内外也不见人影。她又问宫女刚刚可否有见到什么人, 宫女摇头,表示守在门外不见有人进, 也不见有人出。
宁康又亲自再寻了一遍,确定找不到人之后,她这才开始相信了一点传言。
或许这个世上真的有奇人异士存在。
不过刚才那位傅观主的话也透露出一个消息,这柄神光是假的……
……
修水。
柳赋云将水匪大当家抓住之后,剩下的虾兵蟹将就好收拾多了。
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清扫鄱湖匪寨,又快刀斩乱麻的把水匪大当家严刑逼供出了与他勾结的官员之后,他立即秘密写了文书让人送去了知府府上,将此事告知知府大人。
而在表面上,他则只当不知道这些事,只判了水匪们杀人越货的罪名。
水匪被平,傅侍郎和冯凭也都相继告辞。
傅侍郎打算带着女儿去江南,冯凭则回里水。傅侍郎想到那位傅观主,想着他既然打江南路过,不去道观里上柱香也说不过去,正好顺路给女儿求个平安符,再加上六安先生也在里水,于是他依旧和冯凭一起上路,前往里水。
在临行前的晚上,柳赋云为他们践行。宴会散后,冯凭拉着柳赋云说了他在长安听到的事。
“你们要与余阁老结亲,本来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多嘴的。但是柳兄你是君子,将来必然前途无量,没必要因为一些事而阻了你的未来。我踌躇了许久,最后还是想说点事给你听听,你自己斟酌一下。”冯凭道。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柳赋云也差不多能看出一点冯凭的性格,知道他是谨慎之人,不会在人背后说人,也不会去多管别人的闲事。
他今夜能给自己说这些,也确实是鼓起了勇气。毕竟这件事闹个不好,很可能会将他们之间生分。
“冯兄你说便是。”柳赋云道,“今日的话,无论什么,说了我们都当什么都没发生。”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余阁老的后院里埋了十几具下人的骸骨,这案子想来你应该也听过。治国治家,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不把寻常人当人看,自然也不会将百姓放在心上。但是柳兄你不同,你是真正愿意为百姓做实事的人。你们就算结亲,将来只怕也只会是政见不合。余阁老根深蒂固,不是你们柳家能比的。他到时候若是想压住你,你可能就真的要里外不是人了。”
之所以联姻,为的不就是政治庇佑。若是不能成亲反成仇,那又为何要联姻?
柳赋云没想到族里会有这样的心思,不过冯凭的话他却是听了进去。
“多谢冯兄告知,我现在就写信回家一趟。”他有些困扰。虽然他坦言表示想等在朝廷立住了脚跟再成亲,但是他无法阻止族中长辈帮他牵线。
“不用谢。”冯凭见他眼里没有疏离之色,心里也有些高兴。
至少柳赋云这个人值得他交往。
……
第二天,皇后先去给太后请安后,又去找了宁康。
两人坐着喝了会儿茶,宁康就将宫女们都下去了,自己则从旁边将那柄神光拿了出来。
皇后见她拿剑,神色紧张了一瞬,但很快又笑自己多想了。
“看来这柄剑你很喜欢。”不然也不至于一直放在身边。
“本来是挺喜欢的,”宁康道,“不过昨天夜里,那位傅观主看了下说不是真剑。既然是假货,又怎配得到我的喜欢。”
“傅观主?”皇后很是意外。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傅观主了。
“对。”宁康继续道,“她说如果这神光是真的,她就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只可惜,这柄剑是假的。”
“傅观主想要神光?”皇后稍微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对宁康道,“这剑的事我去同圣人说。若你不愿意远嫁,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个机会。”
这句话的意思,完全是在暗示宁康若不想嫁也不是没办法,只是这办法在傅观主身上。
宁康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娘娘,这位傅观主真有这么大能耐?”
她还是很好奇这点。
皇后一时间也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描述,只好隐晦道:“你听到的那些传言,不见得是假的。”
宁康知道,皇后不是虚与委蛇之人。皇兄之所以喜欢她,就是因为她虽然有手段,却不一味的沉迷于其中。
而她能这样说,这说明十有八九,他们大周还真有一位了不得的高人。
“我明白了,多谢娘娘告知。”宁康笑着拜托道,“那剑就麻烦娘娘您帮我换成真的了。”
“同我你还这么客气。”皇后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时,外面有宫女来禀,说是贵妃来了。
宁康没有回避。
贵妃过来,其实就是闲聊。她先是询问了一下宁康心情如何,接着又同皇后聊起了后宫里的嫔妃们为争宠做了哪些有趣的事,然后又提起前段时间侍寝的某位妃子现在尾巴翘得如何高等等。
起先宁康还只当这位贵妃是在吃醋,但是听着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味。
“陛下的御花园里那么多花,他今日哄这个,明日哄那个的,竟然眼睛都没看花。”贵妃摇着美人扇,一副事不关己,眼神甚至还带了几分讥讽,“据说马上又要选秀了,到时候又要有新的花儿进宫,我倒要看看他又怎么在花丛里打转。”
皇后本来因为这段时间陛下夜夜留宿在翊坤宫,心里稍微有所软乎。现在听到贵妃这样一说,那软掉的一角又迅速变得坚硬起来。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圣人是圣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她想要的丈夫。
宁康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贵妃这是在挑拨离间呢。
但是她没去为皇兄辩驳。
在深宫里待久了,听多了女人在深夜哭泣,她倒觉得皇后无情一点反而会过得更好。皇兄没有皇后的爱意,最多是有些不开心;但是皇后若为情所困,苦的会是一辈子。在这种事情上,她更心疼皇后一些。
“那我就先告辞了。”宁康起身道,“之前拜托的事,还请娘娘多费心。”
“去吧,到时候办好了,我会让人给你送去。”皇后道。
在宁康走后,皇后又同贵妃聊了会儿,便端茶送了客。接着她让人去把圣人请了过来用午膳,席间将剑的事提了下。
圣人沉吟了一下,让人带着剑去了镇南王世子府上。伤脸面的话他没说,但是有一点意思非常明确:什么时候把真正的剑送来了,那这婚事就什么时候成。
镇南王这边还真不是故意送赝品的,他们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他们祖传的神光竟然是假的。
镇南王世子二话不说立即让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去西南,同时自己也在想办法寻找真正神光的下落。
与此同时,沈惜骑马来到了长安城外。
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她熟悉了一下长安的地形,最后拿着冯凭的荐书来到了冯家。
管家见是五公子的笔迹,不敢怠慢,同时让人去禀告了夫人。而冯夫人知道一个女子持着儿子的荐书找上门来,意外之余,亲自接待了她。
沈惜拿的荐书冯夫人看过后,表示让她先回去,过些日子应该就能办好,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通知她。
沈惜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又惊又喜,忙起身道谢。她虽然出身江湖,但也不是无礼之辈。只是相对于寻常的闺秀来说,她不怎么受拘束。
冯夫人又旁敲侧击了一下她与儿子的关系之后,知道两人只是萍水相逢,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她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儿子娶一个江湖女子。
沈惜却没想到自己被套了话,她见目的已经达到,而冯夫人也端起了茶,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便起身借口还有事,提出了告辞。
在沈惜回到客栈后的第二天,她就被告知,她已经被安排去了督查司下的六扇门,成为里面的捕快之一。
沈惜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加入了传说中的六扇门,一时兴奋 地有些难以自持。
等她到六扇门办了腰牌领了捕快服后,她本想先试试这捕快服合身不合身时,却在更衣的时候,听到隔壁有人在聊天。
“上头让我们去找神光,神光不是在长公主手上吗?”
“据说这剑是假的,现在都还没对外说,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去找剑的下落。”
那两个人只聊了几句就走了,沈惜却是没想到,来到六扇门听到的事,竟然还会和父亲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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