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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做一个哑巴

陆凭轩不知道那天早上, 自己是怎么离开阮哥的办公室的。

只觉得很累，很疲惫, 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只想回到床上, 睡他没有睡完的觉。

他的思绪恍惚, 经过客厅的时候，甚至没有察觉到队友们复杂的目光。

回到房间里, 戎北不见了，掀开的被子还带着暖意, 看起来人刚离开不久。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戎北应当也是被叫走, 去处理公司里的危机。

陆凭轩有点担心, 生怕自己的事情给戎北那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于是重新躺回床上，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你还好吗？

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过了会儿, 他又觉得不太好, 于是撤回，重新编了一条。删去, 又编一条。

……

刚才阮哥找过我了。

我们的事情被寻道爆出去，有办法还击么？

我们的事会不会给你造成了困惑？

可他删删改改，满腹的话最后只留了一句发出去。

——记得吃早餐, 不能空腹吃药。

过了一会儿，微信那头的人发来一个小爱心。

陆凭轩笑了笑，将手机一抛, 被子拉过头顶，毫不客气把戎北的猫捋过来，抱进怀里。

就着被褥里那个人未散尽的温度，再次沉沉进入梦乡。

他就是有这样的优点，面对人生中难以逆转的大事件，无论是当年父亲去世的前夜，还是除夕夜家门口拎着刀和红油漆来讨债的一群人，陆凭轩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床上一倒，勒令大脑停转，立刻就能睡过去。

美其名曰要养好精神以面对生活中的压力，实则像一只乌龟一样，遇到困难，第一反应是缩起自己的头。

.

此刻，在戎家所持有公司的总部，十四楼的私人办公室里，戎北一身电竞选手标准的队服加运动鞋标配，坐在巨大办公桌对面的老板椅上，翘起一条腿，眯着眼睛看向办公桌那边的戎西。

简直令人分不清，这是他的办公室，还是戎西的。

戎西将一份报纸扔在桌面上，“分手。”

戎北皱眉，“你有毛病吧？”

“你已经给公司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股价跌得很厉害，你再不做点什么，明天就得喝西北风。”戎西不客气地将财务部门紧急赶制的一份报表一并扔给他，“看看。”

戎北拿起那堆东西，认认真真扫过几眼，“我不信公司没有能力把热搜压下来。”

戎西道，“已经在压了，你的俱乐部也在帮忙压。不过寻道这次抬得太狠，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戎北道，“我比较担心大众舆论的压力。”

戎西闻言，似嘲讽般呵笑一声，“你既然心里清楚，还不赶紧分手？”

“你说得简单。”戎北站起身，整整自己的队服帽子，“还有事？没有事我就先撤了，今晚还有训练赛。现在是特殊时期，我得快些回去陪他。”

戎西问：“那这件事你怎么处理？”

“你来。”戎北懒洋洋道，拿起酒杯，一口饮尽里面的冰威士忌，“我不相信你没有能力处理干净，虽然有点麻烦。”

“凭什么要我来？”

“你是大老板，公司利益相关的事，当然你来做。”戎北眨眨眼，一脸惹人憎的无辜。

戎西道，“叫哥哥。”

戎北道，“不叫，那让外界骂死我吧。不叫。”

戎西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你变了很多。一段恋情，就能起到这么大的转变？”

戎北双手插在衣兜里，模样有些欠欠的，“是他跟我说，与原生家庭和解，是人一辈子最大的勇气。虽然我可能没什么原生家庭。”

戎西皱了皱眉，“今年还是不打算回去？妈希望你除夕好歹回去一晚上。”

“大娘恨过我也是真恨，否则当年不会把我扔在海港。”

戎北低着头，轻轻踢了踢地上的一抹小灰尘，“但待我也有过好，她至少把我养大成人。我如果不是另一个女人生的，可能会和你们相处更融洽一些。”

“就这样吧，今年过节，我会回去看看。”他笑了笑，“不过只待一晚，待久了，她又该嫌我碍眼了。”

戎西点了点头，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只又回到平时与他的相处模式中。

“这件事我只负责对付寻道，其余的问题你自己解决。”

戎北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足够了。”

.

尽管NEP俱乐部和戎西都在力压舆论，但因为事件的特殊性，热度迟迟不减，收效甚微。

陆凭轩连着好几天没敢打开任何社交软件，对手机上蹦出来的消息提示产生了畏惧，甚至无法安下心来完成每日的训练。

很难受，虽然队友们没有任何表示，但陆凭轩还是心虚地觉得自己被人嫌恶了。

尽管他选择不看，但迫不得已还是有各种各样的留言在不经意间映入眼帘，直戳心扉。

对谩骂早已习惯了，但谩骂只会更狠更毒，不会减弱。

长痛不如短痛，他挣扎良久，还是打开了微博。

就从最近的一条留言开始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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