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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辞旧迎新
当用餐上升成竞争行为的时候, 这顿火锅谁都不是赢家，饭后两个人捧着肚子坐在沙发上, 目光涣散悠长。
陆凭轩摸着自己的肚子：“我觉得……过了。”
戎北也很撑：“放纵了, 今晚不应该吃这么多的。”
他们几乎扫荡光冰箱里所有的肉类, 除了那半边鸡，甚至连排骨都被拿来下火锅, 晚上没煮饭，光靠肉菜就填饱了肚子。
两个人互相靠着, 进入了一种奇妙的恍惚状态，一边百无聊赖思索着饭后做些什么好。
陆凭轩看一眼手机, “老梁在群里组队了, 要和他们开黑吗？”
戎北闭着眼，胸膛平稳地起伏着，声音闷闷传出来, “不开, 累了。”
他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很累, 并且很大原因都是因为自己。陆凭轩默默地收起手机，忽然想到下午时候自己溜出去做的事, 于是一锤手心，兴奋道：“对了，我带你去放烟花。”
“嗯？”戎北眼皮掀开一条缝,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要打电话让警察叔叔来抓你，这里有个不听话的人。”
“是那种冷烟火, 用来拍照挺好看的。”
陆凭轩从沙发背后拖出来一个大箱子，砰一声摆在戎北面前，骄傲地插起腰，鼻子快翘到天上。
“我买了好多，超幸运的，门口那家商店的老板差点就关门回家吃饭，被我拦下，赶巧就剩这么最后一箱，我全都要了。”
戎北笑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放烟花？”
陆凭轩道：“你不是说没放过吗？现在队长带你放，我们到外面去。”
他说着，搬起箱子，吆喝上黄老，乐呵呵往门外溜去。戎北稍稍愣神，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说的话，被他认真记在心里。
还真要带自己放一次烟花。
戎北无奈地摇摇头，笑了，慢慢跟上去。
他们还真是都把对方当成孩子来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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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凭轩所说的冷烟花，原来就是一根金属棒，点燃之后会放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似璀璨繁星，颇为好看，常年受热门短视频作者们的欢迎。
戎北挪到门口的时候，陆凭轩已经点燃了三支，捏在手里挥动，“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帅！”
黄老在他脚边蹦跳着，他于是弯下腰，分给黄老一支，还耐心地教学：“咬这里，对，不要往上!就是下面这里……对啦，乖狗！烧近了记得扔掉。”
土狗摇头摆尾，围着两人乱跑撒欢，陆凭轩也跑起来，一人一狗绕着戎北转。
戎北乐了：“傻逼吧。”
“你来试试嘛，捏着这个就会想动，动作越大越欢乐。”
戎北从他手上接过一根仙女棒，犹豫着，晃了两下，感觉像被迫与民同乐的领导。
陆凭轩毫不留情指出：“黄老玩得比你还好，你看，要这样挥。”他说着，在空中挥画起来。
冷烟花灿烂的光点在空中快速移动，写下戎北的名字。写到最后一笔，烟花刚好咽了气，周遭黑暗下来。
陆凭轩于是又着手换一支。
“最好就是一支接一支，抓一把在手上，不要断。”
那边黄老跑到了不远的地方，星火快飘到眼睛的时候，扭头甩扔掉烟花棒。又生龙活虎地跑回来，扒拉着陆凭轩的衣摆要下一支。
陆凭轩分给它一支，小狗再次兴奋，摆得比舞龙舞狮还厉害。
黄老扭动的时候狗屁股一不小心撞到戎北的腿，戎北只得挪开一些，哭笑不得，“我认输，我比不过它。”
陆凭轩将手上抓的那一把分一半给他，“你只要比它傻逼你就赢了。”
第二次拿仙女棒，戎北终于稍稍像个仙女，照着陆凭轩的法子在空中写一个他的名字，又茫然了，“然后呢？”
“然后就玩啊！”
陆凭轩突然拉住他的手，往前奔跑起来，黄老飞奔着跟在身侧，汪汪汪叫着，犬吠声响彻夜空。
戎北惊道：“你慢一点！”
陆凭轩跟傻逼了似的，跑得飞快，像是要把住院这一个月无法发泄的精力全部释放出来，朝身后大喊：“跟我来啊！带你到河上放烟花！”
河是一条冰冻的河，宽敞寥落，岸上树影婆娑，在黑夜中静静沉睡着。
远处，两条黑漆漆的人影被星火包围着，像一道砸入河面的流星，移动之间，花火在身后形成光尾。
河面结了厚厚的冰，白天有很多人来滑冰，或是滑雪橇，但到了一年中最后一个夜晚，冰河上除了两个叛逆的少年，和一只黄狗，只剩一轮明月。
黄老汪汪叫着冲到河中间，飞快晃动着尾巴，低头嗅地上的雪。陆凭轩小鸟似的飞过去追上狗，转过身，举起手上的烟花棒，拼命冲落在后面的戎北挥舞。
“戎北——！”
月色明亮得像是另类的太阳，皎洁白光披满河面，似新娘的头纱。
他手上花火坠落，流淌在周身便成了人间又一条星河。
戎北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有人变成了他的爱人。
皓月乌河为证，他是我的心脏。
陆凭轩兴奋地挥舞着烟花棒，透过花火迷离的光，看到那个人缓缓向自己走来，心情亦随着距离一点点的缩短而雀跃，直到相拥，前生无憾。
花火的星屑一直在下，陆凭轩抱紧他，温柔笑道：“你跑得好慢啊。”
戎北也在他颈侧闷闷笑出声来，“狗跑得太快，我追不到。”
陆凭轩捏一下他的腰，将手上最后一捧烟火棒分给他，“许一个新年愿望吧。”
戎北注视着星火逐渐吞没时间，眉眼温柔，“还要许么？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陆凭轩推推他的手臂，催促道：“许嘛，许一个别的，不要和我有关。”
“那真没什么要许的了。”
“许一个嘛，我也许一个。”
“好吧。”
被他催促得紧，戎北只得低头闭上眼，赶在星火消逝前，许下自己的新年愿望。
抬起眼的时候，陆凭轩已经许完了，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于是质疑道：“你许了吗？”
“许了，但是不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好迷信哦。”
冷烟花熄灭了，冰河上只剩空寂的月光，陆凭轩将他拉过来，噙着笑吻了上去。
饭后又吃了一盘葡萄，直到现在，唇齿间仍留着葡萄酸酸甜甜的香气。
酸甜是暗恋成真后的味道，在此之前，暗恋都像青葡萄一样苦而干涩。
好在陆凭轩的葡萄藤开了花，结了果，一轮丰收之后，还大有开到千万年的雄心壮志。
就让溺爱来为这个年作收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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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总之当室内温暖的空气席卷两个年轻人时，周身的燥热早已烫过壁炉里的火。
戎北搂着他的宝贝，从缠绵的吻里稍稍退出来，眼尾泛起暧昧的红。
抚摸着他的面庞，轻声发问：“你想在床上，还是这里？”
陆凭轩早就忍不住了，年轻的火叫嚣疯狂，捧了他的脸就急切地吻回去，含糊道：“就在这里，没关系。”
戎北掀起他的衣服，深情地贴吻上去，感受凝雪和皓月的皎洁，偏要在那纯净的白上碾出辙痕。爱的痕迹越清晰，瞧着越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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