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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仪看了西边墙根底下的呆坐着的瘦长竹竿一眼,然后自西向东,慢慢查看院里的精致,之后停在他刚刚出来的堂屋内。
屋门大开,里面四方窗格也大开,正首两块端正的灵牌立在案桌上,香烛冒出淡淡烟雾。
他们来时,窗格就是大开的,桌椅倾斜了好几把,而案桌上两个灵牌却端正摆放,虽积攒了灰尘,却无半分倾斜。
梁天色诡谲多变,风雨之日常有。窗格都是大开的,狂风随时都能吹进去。为什么灵牌一点都不动,连香烛都是好好地立在那里,只微微泛黄?
长仪慢慢起身,拉着裴锦,在瘦长竹竿有些诧异的目光中,走到灵牌边,行礼道歉。
她还没张口问,裴锦便点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其实他也奇怪。
墙角蛛丝已经被清理干净,两块灵牌并肩而立,字迹分明。明明有许多蹊跷之处,在看着,也不觉有阴森冷意。大约,这就是至亲之人吧。
她慢慢抬起莹白玉指,碰到木质牌位,动了些力气,没有挪动半分。
裴锦在后面拢住她,也碰了另一块,那灵牌仿佛是牢牢固定在案桌上的,不能移动半分。
他当时离家,才十一岁,自然想不起能用什么法子将灵牌端正地固定在案桌上。
长仪探手到桌案下,慢慢摸到了一个松动的木板。
“瑶儿小心。”裴锦替她将松动的木板打开,里面便掉出两封信来,中间夹了一个花笺。
展开来看时,信纸微黄,墨色字迹褪色得有些模糊。
“吾妻锦娘,一朝隔幽冥,相思寸寸如刀,断吾心骨,取吾性命……”
两张信纸上,都是对锦娘的相思衷肠,独剩一张花笺,上有簪花小楷:愿得一人怜我,如君怜锦娘。
邸报上的时间此刻便能被解释明白。裴锦离开之后,有另外一个女子,不知什么缘故在此处停留过一些时日,看到信。又许是心中有感,借用了锦娘之名,随后进宫。
所以名册上的锦娘,便是这个女子,也是一个宫女。
长仪靠在裴锦怀里看那纸上的字,感慨他阿耶爱他阿娘之深,心中微烫,转念间被他抱得更紧。
小狼崽子低头贴近她香腮边,眼里闪着熠熠的光,气息灼热,嗓音暗哑,“我怜瑶儿,如我阿耶怜我阿娘。”
这一句话将人说红了脸,长仪羞涩,要推,也推不开,被迫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两人额头相抵,温热感交织。
“可收拾好了?”她红着脸问,眼眸中像含了水,声音都是轻的。
“快了。”他目光灼灼,要将人看进心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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