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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去结婚
补妆时, 夏听雪怎么都不放心，一定要让徐灵书去弄个口罩来，让江度戴着上台。
她区区无名之辈，就算在网络上出现，没几天就会被人遗忘。
但江度现在的身份, 怎么也不适合陪她胡闹。
万一被有心人扒了料，难免影响到他的事业和形象。
江度嫌口罩丑还难受, 拧着眉, 慢吞吞磨蹭着, 委屈巴巴：“不舒服……”
夏听雪看不下眼, 踮起脚就把口罩怼到他脸上，给他戴上。
语气恨恨地嘟囔道：“要不是你长得好看, 我用得着这么煞费苦心？”
她原本就随口一说，但江度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
他露在口罩外的乌亮瞳孔, 含着潮润的水雾，似乎是有些害羞了。
但又不死心地直勾勾看她，情绪激动。
“听听, 我现在很高兴。”为表郑重, 他特意摘下口罩，一板一眼表达自己的愉悦。
今天的她，真的太会哄人了。
夏听雪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很刻意地转移话题：“那个……你一会儿上台表演什么？还要跟我合作？”
“钢琴, 你用小提琴跟我合奏。”
“不行！”她想也不想就拒绝。
江度只会指法，这么上台只有丢人的份儿。
更何况他们都没有磨合过，怎么能直接上台表演？
“行的，”他只是笑，“我OK的。”
夏听雪当然不信。
但也不想伤他自尊心，换了个话题，问：“什么曲子？”
江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口罩送到她面前。
罩子朝里，在她抹了口红的唇上，轻轻印了下。
夏听雪一阵面红，眼睁睁看着他将口罩收回去，自然而然戴回自己脸上。
那上面，印了她的口红。
“Johann Pachelbel的D大调卡农。”他说。
唇舌碾动间，能沾染她唇膏的气息。
那是一种香甜又勾人的气味。
就像他连绵弥久的、早已蠢蠢欲动的，爱.欲。
这更让江度有一种，想将她拆吃入腹、融为一体的冲动。
如同卡农这样的复调音乐——一个声部的曲调始终追逐着另一声部，直至最后一个和弦，完全融合，缠绵至极。
彼此追随、永不分离。
他的动作太过暧.昧，夏听雪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止，只眼神僵硬地望着江度。
她回忆起什么，思绪沉重。
她和陆知然唯一一次合奏的曲目，就是这首经典卡农。
……
最后的选手登台。
现场观众都在好奇，这一对空降的男女组合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且还打扮得不伦不类，造型违和。
女生是刚刚表演过的选手，明明已经被淘汰了，居然又回到了舞台？
这不是赤.裸裸的黑幕么？！
男生看起来很年轻，一侧耳朵还戴着颗黑色耳钉，中二又酷帅。
他戴着口罩，只露出漆黑的瞳仁和白皙的皮肤，随意穿着格纹衬衫和牛仔裤就上台了。
这副样子，看起来像会弹钢琴的？
主持人只报了幕，连介绍都不多说就直接下台，将时间留给他们两个。
全场灯光也暗下去，光线朦胧，舞台干冰效果增加一倍，让整个演播厅都显得烟气缭绕。
更叫人看不清台上的细节。
神神秘秘的。
现场观众开始窃窃私语，副导演赶紧指挥安静。
网络直播的弹幕，开始疯狂刷屏。
由起初的纳闷、好奇口罩帅哥这么中二到底会不会演奏钢琴。
逐渐演变为愤怒，质疑夏听雪为什么可以再次上台。
就连那100位大众评委也有些懵，也只能握着打分器，静观其变。
夏听雪虽然早料到是这种情况，但此时真遇上了，还是难免忐忑和心虚。
想到之后糟糕的合奏表演，还得再出一次洋相，她运弓的手都在发抖。
毕竟，就算她能拉得好，但江度并不是专业的。
光练指法，怎么可能练得好乐器之王？
而此时，江度已在钢琴前坐下了。
一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状态。
夏听雪瞟他一眼，内心腹诽：演技真好，装得跟大师似的。
他是戴口罩挡住了脸，可她没有啊！
她越想越不服气。
明明是自己陪他胡闹更多一点。
这么丢人的事，她都陪他做了！
江度像是感觉到什么古怪的气场，突然看过来，眼神无辜。
见夏听雪先是一脸愤愤不平、然后又自暴自弃地吐了口气，一副我有苦但我还要宠着你的傲娇模样。
他眉目放松，笑了下。
干净修长的十指，落在黑白琴键上。
抬起头的同时，江度专注地望向她。
眼神含着期待。
温柔嗓音，被压制在口罩以下：“夏听雪，你要一直跟着我。”
钢琴先起了调。
悠扬空远的琴声，有种无穷无尽的浪漫感。
似乎永远都在等着，小提琴的回归。
柔软、优雅、克制。
是他的琴声，也是他。
夏听雪原本忐忑的内心，平静下来。
不知名的情绪，也跟着释怀。
他的演奏，比她自以为的，要好上一万倍。
比陆知然，也好上一万倍。
这样的功力，一定下了不少苦工。
夏听雪忍不住去看江度。
四目相对时，他映在灯光下的瞳孔，正像烛火般轻抖着。
他明明是清冷漂亮的长相，她却不恰当地将他形容为“火”。
热烈的、率真的、偏执又暴戾的，火。
快将她融化。
她以为江度足够自信和强大。
却从没想象过。
他也会像这样，盲目地、顽固地以这种形式，和陆知然较量。
小提琴的琴音，渐渐融进江度的琴声。
互相追逐、往复循环。
夏听雪止不住动容。
从来不是什么她跟着他，一直都是他在追逐她。
从少年时期到现在，一直都是。
沈伯明教会她不露声色。
陆知然教会她善良纯真。
夏家父母教会她成长坚韧。
唯独江度，什么都没有教给她。
却让她学会了热泪盈眶。
这一场合奏，因为表演者真正投入了感情，所以观众们代入感也超强，沉入情境中，完全颠覆开场前对这个组合的第一印象。
对夏听雪的质疑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感慨和震叹。
甚至都在私下讨论，为什么她小提琴拉得这么好，却要选择现场清唱。
脑洞一个比一个大。
不过更多的关注度，明显是在神秘的江度身上。
因为钢琴旁架着话筒，所以他方才的话，也被收了音。
顿时，网络直播的弹幕都炸了。
屏幕上飘满了炸裂的少女心。
【声音好苏，话好苏，手好苏，戴口罩也好苏，弹钢琴的样子也好苏。】
【三分钟内，我要看到这个小哥哥的所有资料。】
【妈妈问我，为什么流着口水看视频？】
【我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穿着格纹衬衫、踏着黑色的钢琴踏板来接我。可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这结局。你们看他的眼神，像不像名草有主还他妈公然在秀恩爱？】
【老子一脚踹翻这碗狗粮。】
表演结束时，全场掌声雷动。
所以说，用实力说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江度上台前就表过态，不用介绍，直接开场。
这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观众心里，会有一把秤的。
主持人现在才上台，简单说明情况。
只说夏听雪是配合最后一位选手，并不参与最后冠军的角逐，确保比赛的公平性。
至于江度的身份，并未明确说明。
匆匆介绍后，江度就下台了，明显是刻意避开镜头。
这样一来，愈发印证了网友对他身份神秘的猜测。
他俩刚下台，立马被刘爱娃堵了个正着。
她满脸愤恨，假睫毛苍蝇腿似的支着。
“夏听雪，你有毛病？上一场做什么为了我弃权？”
夏听雪很不客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少自恋了，我弃权不干你的事！”
“你想把冠军让给我就直说！现在又带个最强王者上台，你玩的什么套路？”
她一副早看破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好，你个心机娃！”
刘爱娃从鼻子里哼了声，“我家亲爱的劝我，要对你宽容一点。我给他面子！”
“谁要你的破面子？不稀罕！”
“不行，你一定得要！把你微信号给我，我改天要亲自把面子给你送上门！”
夏听雪要气笑了，这傻妞连要微信的方式都这么傲慢。
“我就不给！”
她跟刘爱娃开玩笑，拉上江度就跑。
刘爱娃在后面气得跳脚，不小心把脚崴着了。
高付帅赶紧跑过来，背上她就往这边冲。
刘爱娃就趴他背上当狗头军师，一通瞎指挥。
时不时还拧他耳朵，叫他跑慢点，千万别摔着她。
夏听雪拉着江度躲在角落，笑得更欢实了。
真好啊。
这样的爱情，真好。
……
很快，100位大众评审就评出了最高票选手，江度票数领先。
网络渠道的投票还在统计，但仍旧优势明显。
夏听雪可比他紧张多了，一直盯着大屏幕上跳动的票数，拳头捏得都快变形了。
“这么想拿奖？”江度笑问。
“嗯。”她难得这样坦诚。
“缺钱？”
夏听雪愣了愣，摇头，认真说：“不是。”
这下轮到江度发懵了。
他还真不知道，夏听雪会对赌石这种东西感兴趣。
来参加比赛这件事，就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不要紧。”他笑笑，宽慰她：“你一定会赢到赌石的机会。”
“我是想送给你的。”
“你说什么？”江度猛地转头看她。
怕吓着她，他将更多的疑问，硬生生全吞了回去。
只一脸不敢置信、又毫不遮掩惊喜之情地盯着她。
双眸瞳仁，剧烈晃动。
夏听雪也认真同他对视。
头一次这样勇敢，没回避他的眼神。
“你听清楚。”她坦荡荡重复刚才的话，甚至加大了音量：“我说，我是想送给你的。你，江度。”
就在这时，大屏幕跳出了最后的票数。
主持人大声宣布：“冠军得主——21号选手。”
21号是江度。
夏听雪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兴奋尖叫：“我们赢了！”
激动之下，她一把抱住了江度。
江度四肢僵硬，没有动。
夏听雪咬咬牙，一鼓作气，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凑到他耳边。
她小声告诉他：“江度，你真的很厉害。表现得比陆知然好，比任何人都好！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记得上次他跟蔡炳强斗篮球时，她没好意思将夸赞的话说出口，而是写在笔记本上，表达给他看。
但这一次，她愿意说出口，愿意坦白告诉给他听。
坦露心迹。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用和陆知然比较。对我来说，你……你比任何人，都值得我信赖。”
“我来参加比赛，原本就是想赢下赌石。如果运气好，我想卖个好价钱，然后买一块玉牌送给你。你曾经失去的东西，我想重新送给你，让我来爱惜你。”
江度像是刚从怔愣中反应过来，这才缓缓抬起手，也抱住了她。
感觉到她真实地落在自己怀里，他突然手臂收紧，牢牢将她箍住。
恨不得就此与她融为一体。
猛然强悍的力道，让夏听雪喘不上气。
她忍不住挣扎，“你先放开我……”
“不放。”
夏听雪脸色红红，“这么多人在看着啊。”超级难为情啊。
“你今天真的感动到我了。”江度压根儿不听，自顾自又重复了一遍在天台上的话。
夏听雪想推开他，敷衍说：“好好好，我们回去再说。你先放开我。”
“不放。”
“……”
“夏听雪。”江度沉下嗓音叫她，语气像裹了一层粗砂：“这一分钟过后，我真的……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了。夏听雪，你一定要……接受我。”
他抱得更用力。
像是凭空长出了三头六臂，将她往后余生的喜怒哀乐，全部禁锢在自己的身体中。
“接受我的一切，无论怎么样的我。现在的我，以及曾经的我。你愿意么？”
大脑像被锐器划了一刀，刺痛不止。
夏听雪闭上眼，屏蔽周围的嘈杂，缓缓平复这莫名的尖锐痛感。
良久，她才做出最纯粹的选择：“嗯。”
江度重重吸了口气，仿佛濒临窒息的游鱼，再次回到大海。
这一刻，如同重获新生。
“那我是你的了。”
一定一定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最后打断这个拥抱的，是主持人在台上殷切的呼唤：“21号选手，该上台领奖了。”
头奖的奖品——价值200万的翡翠原石，还有开石的大型机器，都已经准备就绪。
节目组就靠着这个环节制造高潮，拉高收视率呢，当然要现场直播了。
追光灯打过来，夏听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镜头，完全躲开聚焦的视线。
江度想来拉她，她躲得更远了。
她才不想成为全场的焦点。
“21号选手，该上台领大奖——”
“不要了！”江度很不体面地暴躁了一把。
打断他谈恋爱，还想叫他去领奖？
主持人黑人问号脸，忙不迭打圆场：“21号选手一定是高兴得语无伦次了……”
“我说，不要。”
江度口罩也没摘，一身少年气的休闲打扮，一侧耳朵还戴着颗黑色耳钉，又帅又酷。
怎么看，都像个口不择言的少年人。
难怪会说出这种话，这可是平白扔掉一个暴富的机会啊！
全场观众都笑了起来，只当是节目组临时安排的突发事件，想拉收视率。
连弹幕也在嘻嘻哈哈吹彩虹屁。
【小哥哥的霸道总裁，演得真好。】
【不要给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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