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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的瞳孔猛地收缩,两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住, 口中不断念叨, “阿白, 不会的,不会的阿白……”
眼前这片悬崖外云雾缭绕,看不见底, 若是人掉下去了, 多半九死一生, 何况温初白还不会武功。
江煜站在崖边, 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若是阿白……若是阿白……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再往下多想分毫。
对了……话本上都说, 掉崖之后必有奇遇。
对,阿白不会死的。
江煜自欺欺人般地在心中反复安慰着自己, 一步一步挪到崖边。
马也掉下去了, 此时一定摔疼了, 会疼地嘶叫,他只要仔细听, 对……仔细听……
山间的风声不断, 带着树叶的哀嚎、砂砾的嘶吼。江煜立在悬崖边, 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被白雾覆盖的半空。
“阿白……”
他想起自己前一日才许下的诺言。
——阿白,之后两次,我都会好好护住你的,用我的命, 我发誓。
可他还没来得及兑现,温初白便先一步消融在了这一片白雾中。
“阿白!!!”江煜大吼一声,眼泪从陡峭的崖上坠落到幽深的谷底。
盘旋的鸟儿婉转地叫着,宛若哀悼。
“阿白……”他吸了口气,两眼怔怔地望着崖底,并不确定轻功是否可以探入如此深的地方。
但……
“阿白,你等我,我去崖底找你。”
重安、重康的功夫比江煜略低一筹,他俩赶到崖边时,江煜正打算跳崖下去。
两人连忙惊呼:“主子!不可!”
江煜宛若未听,预估着崖上可能存在的枝丫,轻燕一般飘摇而下。
他只落了一丈距离,崖边恰巧有一块儿凸起的石头,他便死死抓着,生怕错过附近的一点蛛丝马迹。
他虽下得不深,但身子已经淹在了雾茫之中,他左右查看了一番,隐隐约约的,瞧见下面几丈远处,有个看不清形状的石台。
他运了口气,打算再次在那里落脚。
那是什么!
江煜往下没到两丈,瞧见那石台上红白一片,好像有个人影。
他一瞬间惊喜万分,“阿白!”
江煜轻轻地落在石台上,看清上面的人的确是温初白,又轻轻地叫了她一声,“阿白?”
温初白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身子一动不动,原本洁白的襦裙下摆被血染得鲜红。
江煜虽然见惯了生死,但在看清身边人现状时,却如坠冰窟。
他颤着手指,将二指移到了温初白的鼻下。
微弱的呼吸带着凉意,已然奄奄一息。
他长舒口气,将温初白的上身扶起来,紧紧地贴在自己怀中,这才发现她一双腿软的像是面条,一点儿也受不上力道,江煜的唇和双手都忍不住颤抖,“阿白,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重黎楼的马车赶了过来,司恶拿着条长长的麻绳,正要下崖去看,忽见江煜怀抱一人从崖下蹭地飞了上来。
他的手被裙上的鲜血染得鲜红,唇抿得像一条细线,一双眼阴沉如斯,宛若阎罗再世。
“她怎么样?”司恶向前一步,焦急地询问。
江煜看也未看他,上崖之后脚尖轻点,朝着重黎楼的方向便运起轻功,不敢耽搁一分一秒。
……
重黎楼能人异士众多,尤其老楼主阚阳,更是精通各种稀奇古怪的法门秘术,但温初白实在失血过多,众人一番努力下来,也只是堪堪保住了她的命。
温初白脸上的易容已经被去,可没了那层肤色的面皮,她的脸颊和唇都显得更无血色。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小腿软软地露在外面,肿得没了形状,上面密密麻麻地扎满了银针。
时间到了,阚阳拔了银针,自嘲道,“老咯,不中用了。你这小丫头的命算是保住了,但这双腿怕是……”
江煜本就一直跪在床边看,闻言着急地连站也来不及站起,就这样膝行过去,紧紧抵着阚阳,“师父,师父你帮帮她。”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阚阳蹙着眉,叹了口气,“我的医术不够精进,她这腿不是完全治不好,还是有一定希望的,哎,若是左护法在就好了……”
“左护法……”江煜闻言,如同捉住了救命稻草,“师父,这次我去鉴宝盛会,有人朝我打探左护法的行踪,说是与他有交易。”
“是吗……”阚阳捋了捋胡子,像是回忆起往事,“你也知左护法消失了十七年,那时我还没收你当徒儿。别说是你了,就是我和你吾正叔,也不知道人在哪。”
江煜才燃起了的希望火种顿时被一盆凉水泼灭,“那阿白她什么时候能醒?”
“快则一日,慢则……”阚阳瞧见自己毫无神采的徒儿,不忍心再往下说,“我走了,你守着她吧,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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