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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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只能拘在屋内的宴会, 果真没意思得很,虽则厅大,但太敞亮,便是想与知交聚头闲说八卦也是不成,还得忍着不能在人前露出打嗝放屁挖鼻孔一类的粗鄙事情来。

朝阳乡君到底是发挥她长袖善舞的本事,很快便叫人备了纸团子来抓阄, 抓中的, 便要表演一个才艺。这样一个一个上场,既不占场地,又能打发时辰。

玩乐了一上午, 又上了各式吃食,等食完午膳, 又继续上午的才艺表演。茵茵没什么才艺, 上午就抓阄了,胡乱弹了曲胡琴, 叫在坐的贵人觉得,这陈七姑娘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竟然曲个胡琴都能磕磕巴巴不像样。

其实朝阳的长袖善舞, 早就将贵女贵公子的所长打听得清楚明白,谁人家的儿郎最会吹箫,谁人家的女郎嗓音最是动人,这抓阄的时候,当然也是有讲究的。

偏生这陈七小姐从小便不展露人前, 压根不晓得她会什么,只好听天由命,叫她随意抓一抓,偏生没想到这陈七小姐胡琴弹得如此之糟。

到底是怕这场宴会闹得不愉快,朝阳抬眼觑了觑陈七小姐的脸色,见她平淡如常,只拱手言自己所学不精,叫大家见笑了,便回了自个儿位置。

这倒让部分贵人心有唏嘘,觉得这陈七小姐不卑不亢,只可惜造化弄人,就要去煜王府了。便也开始权衡,是寻个不拘小节的好友,还是罢了,省得交好之后,又要看着她身首异处,甚至那睚眦必报的煜王殿下,说不准磋磨了这小娘子,还会思虑一下平日与小娘子关系好的。

那些个唏嘘的,便缩缩脖子作罢。

但也有不怕死的,便是贺家独女贺凌雪。这贺凌雪也算是名门嫡女,只贺家淡泊,从不依附旁人,便是上回选妃之时,她也只借口生病,给拒了。

这贺凌雪见茵茵与姐妹们都不往来,便主动相邀去她座次相谈。而她之所以这般厚待茵茵,却是因她从小醉心医术,压根不喜一应贵女该修习之物,今日除了茵茵,便是她傻眼告饶,说自己啥也不会。

茵茵因贺源的关系,对他这个妹妹印象不错,你来我往,一时间在这百无聊奈的古代,也算是有了个闺中密友了。

到了下午,便有那不怕冷的披了大氅出去透气。茵茵实在不想看三皇子与陈家其他人虚伪的嘴脸,便借口想看看乡君府邸的景色出去了。

这个时节,菊花尽谢,梅花未开,偶有两颗常青树看着有些许生机之外,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茵茵顺着长廊一路走过去,却惊奇的发现,原来这乡君府上,还有暖房,暖房里头竟有各式花卉,甚是好看。

这暖房在长廊尽头,用透明的琉璃搭建而成,从外头往里看,能看得一清二楚。其中有一个妙龄少女,穿一身白衣,像是守孝,正摆弄着鲜花。

茵茵心道,乡君这人还挺良善的,竟不介意下人身穿孝服在府内行走。

那少女抬眼,正瞧见茵茵望向她,她眉头一蹙,勉强行了礼转身,仿佛很不甘愿一般。

茵茵心下好奇,这奴仆模样的女子,竟然气性不小。但她又没惹她,是看她哪里不爽吗?

正在这时,之间暖房侧边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将那少女抱在怀中,耳鬓厮磨起来。

茵茵大惊,这是偷情,她此刻独自一人,若是那奸夫□□将她弄死在这里,恐也无人察觉。可是那少女已然知道她在这里了,眼看着就要挣脱那男人往这里瞧。

她毫不犹豫,就钻进一旁的厢房。

那对野鸳鸯探头过来瞧,已经瞧不见人影,只觉得刚刚那贵女,想必是看着无趣便走了。又想若是情郎瞧见那贵女天仙般的容貌,怕是立时就将自己忘却,忙引了他走到另一边。

只茵茵到了厢房,却更是大惊失色。那厢房狭小,中间一张床榻上横卧着一个男子,男子衣衫半褪,并未有丝毫□□感——因他肩背全都是伤痕累累,新旧交织,看着只叫人心惊肉跳。

茵茵沉吟片刻,附身行礼,道了声“打扰了”,便转身要走。心中暗叹,她今日怎么这么倒霉,以为三皇子不敢对她怎么样,便大意了。没想到这乡君府,处处都是玄机啊。

她还没退去,便听到那男子慵懒的声音:“见了你夫君,也不知过来服侍,反倒是转身就走?”

茵茵这才回头,那人已然回过头来,可不就是煜王殿下?她略略松了口气,不自觉摸了摸脖颈,还好还好,既然是少桓,这脖子暂时就没问题了。

煜王将衣衫松松垮垮的穿上,这模样瞧着倒比刚刚更萎靡些。

茵茵不敢乱想,只解释说道:“我刚刚在暖房……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东西。”

煜王“哦”了声,起身走到她面前。

茵茵连连后退,却退无可退,不自觉又想起上回他忽冷忽热的模样,甚至还强吻了他,便轻咬贝齿,努力想说些别的缓和一下气氛。

“呃……王爷,您难道就不想知道,那暖房发生了什么事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那暖房中一男一女在偷情,这厢房中他们孤男寡女在一处,若她将暖房的事情说出来,岂不是平添了几分暧昧?

虽然她觉得少桓不是旁人口里那天神共愤之人,但谁也说不准,这怪癖王爷会不会将她捉去床上凌迟一通。毕竟上回,还强迫夺了她的初吻呐。

煜王与她靠得近,闻着她今日似乎格外香甜,瞧着今日似抹了粉擦了口脂,更是如同鲜花一般娇艳,似等着郎君去采摘的模样,更有些心猿意马。上次抱过亲过,她的味道似乎还存在指尖嘴角,叫人意犹未尽,想要继续一亲芳泽。

不过这女人蠢笨了些,来赴宴竟然独自跑到这般偏僻的地方来,虽说是他想法子让人引过来的,但她这般不设防,也实在是蠢。不然若是旁人,岂不是立时要将她解决了?还瞧见暖房见不得人的隐私,也不怕被人灭了口。

罢了,若不是蠢笨的,七夕那夜,也不会被老三骗着去了树林,险些失了身。往后还是多看顾些,不叫她成日被那些个有心思的所坑害。

只是这女人吞吞吐吐,半晌都说不出个理所当然,着实叫人恼火。

茵茵犹豫半晌,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煜王挑了挑眉:“你看不出来么?我在治伤。”

茵茵舌头打结,更不晓得如何应对。前阵子听闻,煜王领了个差事去旁的城池视察——说是视察,谁人都知道他是寻了借口出城玩。

结果她在这里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模样,还蠢到问他为何在这里,唉。

煜王不耐烦:“你说那暖房,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叫你这般魂不守舍?”

茵茵见他生气,自然也不敢再瞒,老老实实说道:“我……是撞见一对野鸳鸯行好事了……”

野鸳鸯行好事?

煜王反应了一会,才明白那野鸳鸯是行的什么好事,不由得失笑起来。瞧见茵茵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多日来的阴郁竟是一扫而空。

茵茵原担惊受怕,她这身子还不到十六岁,毛都还没长齐,月事都没来呢,怕是经不住煜王那粗壮之人的磋磨。

只煜王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她害怕的一抖,心道若是一会儿被拉到塌上,要不要用力抠他背上的伤痕,叫他吃痛不能继续?但他恼怒起来,会否照着她脖颈一拎,她就这么嗝屁了?

这样胡思乱想一通,却听煜王说道:“若想看那野鸳鸯行好事,这里才是最方便的……”

他是凑在她耳旁说的,呼出的气吹得她耳朵痒痒,这话语又着实不堪。她好奇的抬头一瞧,果不其然,只见窗外,那对野鸳鸯正颠鸾倒凤,只有些许花草遮挡,白花花的肌肤暴露了大半。

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被人瞧见。

茵茵面色通红,只煜王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此刻很有些后悔,也深恨这两个不要脸的竟这般大胆,便是他,也只敢对小娇妻握一握手腕子,亲一亲嘴唇便罢。

他本就心猿意马,如今突然看到这活春宫,差点有些把持不住。他调匀了气息,却见自己那小娇妻瞪圆了眼睛,好奇的瞧着那对野鸳鸯,仿佛在认真学习一般。

“你在看什么?”

茵茵一愣,忙不迭收回眼神,讪笑道:“我就是觉得,他俩怎么那般不要脸,也不晓得寻个屋子遮挡。”

只话一出口,她便伸手打了自己一嘴巴,胡说什么,他们孤男寡女,可不就是在一个有遮挡的屋子里。

煜王挑挑眉,似乎故意的,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把玩,只将茵茵吓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方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那男人,是郡马。”

茵茵反应了一会儿,方明白,这郡马说的是乡君的相公。她又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书中有这么一段。

郡马与种花女郎情妾意,但奈何被乡君瞧中,不得不娶乡君做妻,而这乡君却是个善妒的,不仅不让郡马纳妾,还尽数赶走她的通房,甚至在种花女怀有身孕之时将她推下楼梯,至其小产。

这梅花烙的情节,当然是深深印入茵茵的脑海。只结局不似梅花烙那般悲壮,等三皇子登位,乡君则因残害多人,被处以极刑。而郡马占着乡君给他带来所有的好处,与他的心爱之人结为夫妻。

茵茵急切的转身,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道:“那你赶紧去告诉乡君啊。”

煜王轻笑:“你平日冷淡得很,怎么对朝阳这样在乎?”

茵茵不是对朝阳乡君在乎,只是觉得她太可怜,那劳什子郡马,分明是借她上位,她所有的用处被榨干之后,落得极刑的下场,实在是可怜。若能早早点醒她,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的悲剧发生?

她微叹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还握住煜王的手,便急忙松开来,想要离开些许。

只送上门的美味,不品尝一二,岂不是太没趣了?

煜王轻轻一览,二人便跌到塌上。

茵茵还来不及反应,唇又被他给堵住。上回是她在上,尚有反抗余地,这回他却翻身上来,将她压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不过,他似乎不擅长接吻,与上次一样,来来去去只在她唇上磨蹭,他肌肤粗粝,磨得她嘴巴疼,倒没什么特别的□□——上次他嘴唇至少还是热的,这回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之故,唇也是一片冰凉。

煜王磨蹭了片刻,倒觉得血气上涌,这辈子他还不曾与哪个女子这般接近。他身边藏着那样多的凶险,无论什么女人靠近,都让他心神绷紧,只怕一个不小心,会被奸人暗害。

可如今他的小娇妻,柔软多汁,只蹭这么一蹭,就叫他把持不住,叫他明白,原来女人这香甜的东西,亲起来是这般舒服,若做些从前在青楼之中瞧过的事情,怕是更飘飘欲仙吧。

他不敢多想,只迅速起来,低声说道:“这事你不要插手,我自会告诉朝阳。”

茵茵惊魂未定,不曾想他这般轻易就放过自己,还惶惶不安,点点头爬起来整了整被他压皱的衣衫,生怕他意犹未尽要继续,忙不迭行礼要走。

只煜王又道:“年前我都不会回来了。”

茵茵忙又点点头,他回不回来关她什么事儿?依着大齐皇室的磨蹭速度,就算大婚,估摸着也到明年秋天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迟疑着回过头,避开他的眼神问道:“那个……我刚刚进来,看到殿下背上都是伤痕,呃……可要紧?”

煜王轻轻一笑,竟又将衣衫脱去。进来的时候看的是背面,这会儿看的却是正面,他背上伤痕累累,胸腹也没好到哪里去。

茵茵瞧得心惊肉跳,心中生出一丝不忍,外人传他残暴异常,谁又知他所受的苦和累?

她鬼使神差,竟伸手去抚他腹部的伤痕,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的伤痕,让他忍不住一颤。

他急急捉住她的小手,这小女人恐怕还不晓得她自己是在做什么,罢了,等成亲了,再慢慢教她便是。只想到成亲,他脑中又浮现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极力控制,让自己止住那龌龊的思想,便换了话题:“你……屋里这样暖,你手怎的这样凉?”

茵茵忙缩回自己的手,站得稍稍远些:“自小便是如此,早就习惯了。”

煜王腹诽,他幼时常居冷宫,若非德妃照拂一二,恐早不复存在,后来嬷嬷说他是吃了太多苦,身体太寒凉,给他调理了很久,如今才有所成效。茵茵想必也是如此,看样子,也得安排人给她调理调理。

茵茵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赶紧行礼说道:“殿下,我要回去了……”

煜王本想点头,又想到什么似的,上前圈住她,低声问道:“你说本王是乡野村夫一事,可打算怎么了结?”

茵茵迟钝的反应过来,吃惊的问道:“殿下知道?”

煜王勾唇一笑:“本王有什么不知的?”

他松了手,躺倒在床上,勾勾手指说道:“将本王比喻成乡野村夫……你过来给本王上药,这次本王就放过你。”

茵茵诚惶诚恐,上前取了药膏,在他背上一寸一寸给他上药。心中却是琢磨着,难怪那童谣传播得那样快,原是煜王所为。

如今已经越来越肯定,煜王与传言说的全然不同。他既然对她如此信任,她当然得投桃报李了,往后他们就是夫妻了,自然是要同甘共苦的。

这样想着,茵茵下手更温柔了,只瞅着煜王身上的伤,想是极疼的,不然怎么她这样轻柔了,他还是时不时疼得颤栗?

等上得差不多了,茵茵忽然又不服气起来,鼓着嘴巴说道:“你活该……你不是与旁人争什么花魁么?还弄瘸了腿,简直就是活该。”

煜王好笑的看着这气鼓鼓的小家伙,撑起身子,伸手把玩她的头发,发丝香香滑滑的,真叫人舍不得放手。

茵茵索性扔了药盒,双手抱胸,气哼哼说道:“整日沾花惹草,既然如此,何必要招惹我?我跟你说,我可……”

“好吵。”

煜王伸手揽住她的脖子,又将唇蹭了上去。

……

回去的路上,茵茵沿着廊下往回走,远远的,瞧见三皇子与陈颖婷。三皇子低着头,陈颖婷面若桃花,正仰头看他,二人自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可茵茵看得真切,三皇子面上带着不耐烦,似说了什么,陈颖婷身子一抖,面上的羞涩一瞬间全都消失,摇摇欲坠,险些跌倒,幸而三皇子及时扶住她,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因这地方人不甚多,旁人都只能看到他二人的背影,只以为三皇子与他未婚的侧妃正卿卿我我呢。

三皇子一抬头,正瞧见茵茵看着他们,他一滞,刚想张嘴说什么,一名小厮便急急走过来,在他二人身边说了什么。三皇子也不去管茵茵,立刻带着陈颖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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