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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现在死，还是一年后。

“让我猜猜，凝远君今天来, 是跟我表白的？”

段喻嘴边扯了丝笑, 声音一如既往的顽劣。

“段。”

“喻。”

楚忱手中扶霜捏得很紧, 声音也几乎是从喉咙里逼出来。

“开个玩笑嘛, 楚忱。”

段喻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一般。

轻到让人不知道他是从嘴里说出来的, 还是从心里。

他眸中潋滟, 神色难辨, 嘴角笑意让人不知情绪几何。

凄美, 却又莫名暗哑晦暗。

“凝远君这次来，不就是杀我们的嘛。”

“怀言，怎会不知？”

段喻声音里带着笑意, 绵长久远，却让人听上去痛心断肠。

“我。”

“们。”

楚忱霜色银靴前行半步, 神色中含着隐忍。

“对啊，我们。”

“哦。是我和小白。”

“不是你我。”

段喻顺着楚忱的动作也前行半步。

二人距离近了一丝, 距离却愈发遥远。

“明人不说暗话, 你我二人也相识许久。”

“不知在凝远君眼里算不算同甘, 但也的确共苦过。”

段喻挑唇看向眼前风光霁月的君子凝远。

“所以, 你说吧。”

“那帮修仙的，让你来怎么处置我。”

楚忱听着段喻的话, 一双清净的眸愈发晦暗，他虎口泛红，甚至捏出血痕。

半晌, 他轻启紧抿的唇。

“你，噬魂。”

“银龙，斩杀。”

“哈……哈哈哈哈……”

段喻听到楚忱的话，似乎真的觉得有些好笑。

他几声笑从胸口裂出，逼上鼻尖心头，最后逼得眼角潋滟一丝泪。

“他们还真会安排呢，要小白死，不要我死？”

“有点意思。”

他声线顽劣，声音却薄凉。

段喻的声音盘旋在楚忱耳畔，顺着风，变成一根根刺，一下又一下地扎进他心里。

两个人长久地对视着。

一银一玄。

一人清净，一人洒脱。

若不算上二人马上要面对的生死纠葛，倒还真是一番别致凄美的风景。

“还不动手啊？”

段喻眼中红意未退。

楚忱手中捏着扶霜，依旧未有动作。

“喜欢我你不主动。”

“杀我，怎么还不主动？”

段喻声音里带上违和的轻松，竟好像是久别重逢老友之间的打趣一般。

“没事，你不主动的话，就我来。”

“反正，主动。”

“我早就习惯了。

段喻说完这句话，脚下微动，手中青哨悬于唇畔，一声声清冽的声音从墨檀山传出。

楚忱躲闪不及，便只能还手。

一道道霜雪般的剑气与青哨凝出的雾气盘旋于二人的身侧。

疯狂缠斗，折磨不清。

雾气有些重，重得段喻看不清楚忱的脸。

“这可不行啊，死之前，还是能多看几眼，是几眼。”

他心里这般想着，捏诀旋开几缕雾气护体，迎着斑驳剑气走到楚忱身边。

“凝远君，噬魂咒结得怎样了？”

“像你这样的名士，别人需要结一天一夜，你最多也就两个时辰吧？”

楚忱手中扶霜的剑气减去几分凌厉。

“两个时辰呢，别浪费。”

段喻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先斩后奏一下，一命换一命。”

他眼角的潋滟水光让楚忱觉得心中慌乱。

“你要干什么？”

一句话还没说完。

段喻直接捏诀逼出他手上的噬魂咒，旋即下一息抓着他的手，按向了自己心口。

“段喻！”

“你疯了！”

楚忱直接吼出声来，他一双清净的眼中染尽红痕，里面是裹挟不尽的难以置信。

他手还贴在段喻心口没有放下。

手掌的三分寒凉瞬间被滚烫的鲜血驱散。

段喻口中吐出的血染红楚忱素白的左手。

血腥，炽热，让人惶恐不安。

楚忱仿佛被灼伤一般，猛地把手放下。

他一张嘴微张，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噬魂咒下，烈火灼魂，这是人无法承受的刺痛。

段喻看着地上自己刚刚吐出来的鲜血，唇角笑得嫣红。

他伸手擦掉自己下巴上的血。

“楚忱，没想到啊，竟然这么疼。”

他声音几分虚弱，却依旧在强撑着。

他看着面前一脸不敢相信的人，摇摇头。

“楚忱，你干嘛……”

他声音里几分无奈，因为疼所以有些黏黏糊糊，就像是往日的撒娇一样。

“你今天，不就是为这个来的嘛。”

段喻强撑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走到小白的结界旁。

之后没有一丝犹豫地，伸手把全部念力灌注于结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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