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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楚忱，你到底。
第105章 段喻和楚忱两人朝闲云霜阁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他转身挡住楚忱的脚步
“小白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算我误会小白是你杀的, 也没关系？”
段喻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楚忱站在他面前, 并未出言。
段喻恨不得掰开他的嘴巴, 让他把心里话全部都吐出来。
他的鼻尖有点酸，心里也疼的难受。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啊？楚忱, 你说啊, 你回答啊！”
他最后两个字甚至因为压抑哭腔而带上了颤抖。
段喻不知道, 他在楚忱眼里究竟是算什么。
“段喻，你别这样。”
楚忱的声音也带着缓，没来由得让人心里压抑。
“别这样？”
“我哪样？我哪样？”
“我怎么了？”
“啊？”
段喻整个人气得发疯, 他上前捏住楚忱的衣襟，抬头强迫面前人与他对视着。
“以前就是,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自己憋在心里。”
“楚忱, 我这么多天想明白了一件事, 当年, 崇虚君说小白是那银龙后代的时候, 我记得你的表情，你并没有很震惊。”
段喻脑海里想起楚忱当年尚且有几分稚嫩的脸。
“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从我用青哨的时候你就猜到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对，以你的聪明，是不是会更早, 或许从你后来再遇到我，到了墨檀山，看见小白，闻到墨檀山上的龙气，你心里就已经怀疑了，是不是。”
楚忱任凭面前人攥着他的衣襟，越来越紧，却仍旧没有开口。
“你好伟大啊，楚忱。你好高尚啊。”
“这全局，就好像我是一个卑鄙小人，我明知道小白的爹是你的杀父仇人，却还是贴着你，让你跟我在一起。”
“而你呢，你早就清楚了吧，所以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像个挑梁小丑一样，对不对，你看我辛辛苦苦地粉饰，小心翼翼地掩盖，是不是都觉得很好笑啊，楚忱。”
段喻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盘爆发，他把他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一点一点全部都说了出来。
“我并未确定。”
段喻耳边听见楚忱的声音，轻轻一嗅便能闻到面前人身上那股好闻的冷香味。
“好，并未确定，好一个并未确定啊。”
“说到底也还是我卑鄙罢了。”
段喻唇边扯了个笑。
“当年我背负着那么多和你谈恋爱，而你呢，你在干嘛，你喜欢过我吗。”
“你既然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
“是因为用爱伤人，比用刀剑伤人更来得让人撕心裂肺吗？”
段喻委屈，他心痛到发狂。
“你什么都不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当年你默默掩着猜忌，陈年旧事，我不提了。”
“你给我一剑，又杀我一次，小白也如你所愿死了，我与它兄弟两个的命也算是把这笔烂账还清了。”
段喻伸手随意地拂开眼角的泪，那泪却再次落在唇畔，被他吞咽进喉咙。
“而现在呢，我重新活了一回了，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你还有什么猜忌放不下？”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替我做主？”
“我说过我想收集所有残魂活下来了吗？”
段喻顿了顿，一股怒气冲上心口。
“我当年杀了那么多人，此去修补妖界之门，是我在为我前世造的孽赎罪，你凭什么陪我。”
他说到这，脑子里一直缠着楚忱那晚上让他又生气，又难过的三个字。
一时急火攻心，段喻脱口而出。
“和我死在一起，你配吗？”
说完这话，段喻整个人都愣住了，伤人的话明明是他说的，为什么他的心更痛。
三个字似乎是两把淬了毒的匕首，深深扎进两个人的心口。
毒性扩散，弥漫到四肢百翰，让人痛不欲生。
段喻清楚地看见了楚忱唰得变白的脸色。
这话从他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泪水逼出眼眶，他低头让他直接掉在地面上。
再抬起头的时候，楚忱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段喻整个人心疼的要死，他弯下腰死命地喘着气。
吵架也吵了，想说的话也说了，要骂的也骂了，可是为什么更难受。
甚至比心里憋着火的时候，还难受。
远处，在段喻看不见的地方，楚忱按着闲云霜阁的门，一口血吐在地上，染红洁白的雪地，绽出妖异的花朵。
一双清净的眸晦暗无光。
段喻抬眸看向闲云霜阁的方向，终是脚尖一点，身形敛入雾中，转身，回了墨檀山。
回去之后，他整个人缩在墨檀山的山洞里，屋子里整整生起了三团火，他却依旧手脚冰凉瑟瑟发抖着。
他的状态很不对。
随着所收集来的残魂修补一处，段喻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噬魂咒，并未消散。
当初噬魂咒烙印入他的魂魄，段喻便即刻自灭，噬魂咒失去了力量，随着四散的魂魄到处漂泊，而如今，重新聚拢以后，再次回复成了最本真的模样。
段喻紧紧捂住心口，整个人疼出一身冷汗。
现在灵魂还缺一息，噬魂咒对他的影响只不过是疼痛，而当另外一息全部收入，噬魂咒完全集结，那他，还是会在一年之后灰飞烟灭。
疼痛逐渐缓和，段喻脱力地躺在榻上，整个人心中弥散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当年蠢得像个傻子。
不过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一句狠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损得真是八百吗？估计着，有一千二了吧。”
段喻嘴边自嘲地笑了声。
他恨自己，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楚忱心痛，他也难过。
他就是喜欢楚忱，生生死死，也放不下。
“小白啊，哥到底要怎么办呢？”
段喻伸手摸了摸冰冷的榻，心口生生地疼。
“罢了，反正去修补妖族之门，也无人生还，哥也快再去陪你了。”
霍南起的办事效率很快，此时接近楚忱生辰，他还做了个假惺惺地顺水人情。
说陛下知道凝远君主动请缨去监工以后，特此降旨，于凝远君生辰之日大赦天下。
在此大赦天下之中，特选出一名死囚，给予他生还的机会，去修补妖界之门，戴罪立功。
这大致都是段喻在下山喝茶的时候听到的，众说纷纭，他就听了个大概。
死囚的名字没人知道，估计着也不敢提是他段喻。
毕竟在这些人眼里，段喻就是个控兽的疯子，妖兽乱的始作俑者。
而实际上，妖兽乱的时候，估摸着段喻的尸体，都要长出尸斑了。
他品下一口茶，唇边挑了抹笑，心里没什么话想说。
段喻这几日总是在心里逃避着，他不想记起来楚忱，可是不管他在哪里，他都能想起来楚忱的样子，包括这喝茶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根本躲不开，一切都是徒劳。
时间走得很快，一晃十一月将过，楚忱的生辰马上就到了。
不过到了又怎样？
难不成他还能去云胥给他庆生？
就算是心里想去，面子上也抹不开。
夜里越来越寒凉了，重新活一次，手上倒是没有冻疮了，故而他也被子裹得更紧了点。
一日夜里，他少见地得没在清晨入睡。
主要原因是有点发烧，他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
睡意朦胧之中，他听见外面有声音，顺带着，好像有人在拍打水帘。
左耳朵一听，右耳朵一冒，他并没有在意。
不料，也就是他这么一不在意，唰得一声，一道剑光，嘭得打在水帘上，水帘炸开，喷了段喻一被子水，透心凉。
“小白，我是不是说了，不要硬闯，你能不能……”
段喻刚说到这，突然想起，小白，已经不在了。
他缓慢地眨眨眼，推开湿淋淋的被，朝外面看过去。
两个少年站在那里，身姿挺立。
“若文？”
“九愿？”
段喻穿上衣服，朝外面走去。
“你们两个，这大晚上的，来干嘛？”
他看着面前两个人扭扭捏捏的样子，眉头皱了一瞬。
“有话快点说，别影响我睡觉。”
“再不说的话，我保证下个水帘，你们就算是敲上一百剑，也敲不开。”
段喻的声音恹恹的，里面还带着点鼻音。
“你嚣张什么啊！”
楚九愿还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
段喻挑了个唇。
“小孩，你十年前扎我那一剑，我还没还你呢。”
楚九愿听完先是一愣，然后很有骨气地朝若文后面躲了躲。
段喻自然不会和他计较，只是把视线看向楚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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