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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十年后终于揭开的秘密
没再想什么其他的，段喻伸手便想散开雾气出门去。
但现在外面是黑夜, 且二人身在妖界, 妖物昼伏夜出, 不碰上还好, 一旦碰上便一定是死路一条。
不过段喻，不能想那么多了。
外面那声龙吟, 和小白很像很像, 甚至听不出任何区别。
他不能再等了。
就算外面的飞沙会把他的身体打烂也没有关系, 他一定要出去看看。
如果是, 最好。不是的话，也没有关系。
心一横，段喻打算自己在雾气中打开一道缺口, 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出去。
外面很危险，他不想让楚忱涉险。
何况, 楚忱和小白之间还有杀父之仇。
段喻左手手指刚刚接触到雾气，他另一只手的手腕便被人握住。
“段喻。”
“我陪你。”
楚忱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哑意, 但是却直直钻进他的心里。
“楚忱……”
段喻话音三分缓, 他反握住楚忱的手, 紧紧抱住面前人。
“谢谢你。”
“你我之间, 不必言谢。”
雾气消散的一瞬间，段喻伸手在两个人周围撑开一道浓浓的雾气, 接着扶霜的剑气缓缓而出，冰霜附着在雾气上，为两个人提供最大程度的保护。
风雨中, 飞沙走石，甚至都要把两个人掀翻。
两个人终于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
段喻看向楚忱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他伸手撤掉他们身边的雾气，外面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天空中乌云密布，浓烈的雨混杂着说不出的腥味，闪电疯狂的撕裂漆黑，甚至会落在两人旁边的树上，一息之间，本还浓郁的树，变得极为焦黑。
段喻奋力朝天上看过去，可是却什么都看不清。
“楚忱，我想上去看看。”
他说完这话后，手腕直接被面前人攥住。
段喻心尖一阵发疼，语气里带着恳求。
“楚忱，别拦我。”
两个人在地面上僵持着，直到天空中猛地一声炸雷，接着又一声极为近的龙吟。
楚忱攥住段喻的手，终于有所放开。
“我陪你。”
段喻知道两个人谁也拗不过谁。
他点点头，腾起一片雾，朝天宇而去。
空中黑云弥漫，几乎望不到尽头。
两个人一边向上一边躲避着近乎恐怖的雷击。
“小白！”
段喻大声喊着小白的名字。
可是耳边除了轰隆的雷雨声，并听不到其他。
“小白！”
“小白！我是哥哥！”
段喻的喉咙逐渐变得嘶哑，但却还是在拼命的叫喊着。
“小白！我是段喻！”
“你快点出来！哥带你回人间买糖葫芦给你吃！”
段喻喉咙中一阵哽咽，心上酸得发麻。
他真的好希望能看见小白，哪怕小白不认识他了都好。
他真的好希望好希望小白能够活着。
“段喻。”
他听见耳边楚忱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的叫喊，空中的东西被惊扰，闪电突然发了疯一样朝两个人劈过来。
段喻反手将楚忱推开，自己拼命地躲闪着。
这闪电或许被空中的东西驯服地很好，一直追着段喻不放。
现在青哨不在手，段喻的念力能力有限，在这偌大的妖界，根本没有办法去强行召唤小白。
闪电依旧不依不饶。
段喻躲避的动作逐渐变慢，一时躲闪不及时，一道闪电打在了他的胳膊上，瞬间，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段喻素白的衣服。
段喻整个人疼得几乎都要跪在雾气上，接着，更强的一道闪电朝段喻劈过来。
他还来不及躲，楚忱便冲过来，强行用扶霜劈开。
虽说这闪电终究是没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但是段喻看得见，承接这一道电光，楚忱的虎口都被震得流出鲜血。
空中的东西仿佛是受到了挑衅一般，轰隆隆地惊雷，炸的段喻的耳朵都发麻，接着几乎刺瞎两人双眼的闪电。
段喻心里清楚，楚忱一定接不住。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楚忱推到一边，卷起舌头，不抱任何希望地吹了一声口哨。
他在口中轻轻念了一句。
“小白，哥哥没有丢下你。”
“哥哥好想你。”
“段喻！”
楚忱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嘶哑。
段喻抬眸看向面前的铺天盖地的闪电，静静闭上了眼睛。
闪电的光将他吞噬。
段喻没想到，他这一世的生命，竟就这样葬送在了异界大陆。
下一瞬。
“哥。”
段喻的心猛地一跳。
“小白！”
他瞬间睁开眼睛，发现原本毁天灭地般的闪电竟在此时如同阳光普照一般将他紧紧包裹住。
接着，从光芒中走来的，正是小白。
段喻瞬间站起身来，冲到前面紧紧把小白抱住。
“小白！”
“哥，真的是你吗？”
小白的声音瞬间带上哭腔。
十年不见，面前人却依旧和当年的奶娃娃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又长高了些，眉宇间也更是舒展。
“小白，哥来找你了。”
“哥没有抛下你。”
“对不起。”
段喻的话语的变得语无伦次。
“谢谢你，小白。”
“小白，谢谢你你还活着，真的，哥真的好开心，真的……”
小白的哭声在段喻耳边炸响，就像小时候那个爱哭的娃娃一样，一点都没变。
两人身边的闪电渐渐消失，周遭的雨水也没刚才那般猛烈。
“段喻！”
段喻的耳边传来楚忱的声音，而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面前的小白。
本还带着激动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虽然小白是他一手养大的，但是这么久没见，还是楚忱面前，还是有点怪怪的。
他慢慢松开揽住小白的手，却没想到小白整个人都像树袋熊一样缠在了他身上，哭声也是无比哀切，震天响。
他每哭一声，天空中便传来呼啸的龙吟。
段喻反手抱着小白，转眸看向楚忱。
他不确定自己看的对不对，楚忱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点点的落寞。
段喻一瞬间慌了神，他拍拍小白的后背。
“楚忱哥哥还在呢，快去打招呼。”
小白的身体略有一些僵硬，他转眸看向楚忱，张张嘴并没有说话。
他又回头看向段喻一眼，终于是走到楚忱面前叫了一句。
“楚忱哥哥。”
“嗯。”
楚忱的声音很轻，里面没有什么情绪，但是没来由让人觉得压抑。
一声过后，小白马上回到了段喻身边，紧紧把段喻搂住。
“哥，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一般人类是无法进入妖界的。”
“这里真的是妖界？”
“嗯，对啊 ，这里就是妖界，是我的地盘。”
小白的声音里面带着些没来由的傲气。
“你的地盘，怎么，在这里称王了？”
“拿你刚才那闪电制霸整个妖界？”
小白潇洒得把自己的头发甩到身后。
“用的着制霸吗？”
“我龙族本就是这妖界天生的望着，且还是这整个妖界最尊最尊的银烛龙。”
“就算不论这个，我父亲本来就是妖界的王，传位给我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段喻看着面前生龙活虎的小白，眼眶有点发酸，但他却忍住了泪水。
“看来这段时间过得很好？”
小白听了段喻的话以后整个人发愣，一下子又哭出来。
“不好。”
“哥哥，我每天都很想你。”
“你怎么能抛下我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小白哇哇地哭着。
“还有，你现在是人是鬼啊，呜呜呜……”
段喻莫名嘴角笑了一声。
“我不算人，但是呢也不是鬼。”
“你还记的小瞎子吗？”
“你哑巴哥他……”
提起哑巴，段喻心里很是沉重。
“你哑巴哥他不在了，我当年给小瞎子分出我的一缕魂魄做了个爹，我重生到了那缕魂魄之上。”
“所以现在不人不鬼，但还活着。”
段喻摸着面前小孩的头，他其实很害怕再遇见小白的时候，小白因为受到了什么伤痛，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不过还好。
小白还是原来那个天真的样子。
“哥，你快告诉我，你的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到这里有多久了？”
“来的话，说来话长，你还记的，那个叫霍烛雨的吗？”
“他说崇虚君是半妖。”
段喻说到这，突然觉得自己的叙述很混乱，但是这些事情却是又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
“然后，九陆妖兽作乱，他们说，要我和楚忱来修补妖界之门。”
“所以，我们就来了。”
小白听到霍烛雨这个名字以后反应似乎很是激烈。
“半妖？”
“明明他才是那个半妖！”
“你说什么？”
小白的话让段喻很震惊，甚至连一向在两人旁边默不作声的楚忱也抬眸看向小白。
段喻在楚忱的手心上捏了捏，然后继续说道。
“小白，你仔细说一遍。”
“好好说，前世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都好好，跟哥哥讲一遍。”
小白看上去很心疼段喻。
“那我们别在这啊。”
“回我的宫殿，再慢慢讲清楚。”
一声龙吟，小白迅速变成了一条银龙，他龙角轻轻蹭了蹭段喻。
段喻习惯性地翻身坐到小白身上。
接着，小白没有动，只是用目光看向段喻，然后又转眸看向楚忱。
段喻知道小白的心思，他跟楚忱说了声。
“上来？”
楚忱目光带着迟疑，终还是摇摇头。
“我。”
“御剑。”
接着，小白又用力地看了眼段喻，胡须朝楚忱的方向飘了飘。
段喻闭眸点点头，示意自己完全明白小白的意思。
他伸手拉住楚忱的袖带，猛地一用力，直接把楚忱拽在龙背上。
小白和段喻配合的很好，他在感受到楚忱落座以后，瞬间起身，钻进云雾之中，没给他们一点点犹豫的机会。
龙背上，楚忱的神色有些晦暗。
段喻回过身，紧紧握住楚忱的手，看向他。
“楚忱，你在想什么？”
楚忱抬眸与段喻四目相对，两个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楚忱的喉结动了动。
“小白还活着。”
“很好。”
段喻听得出楚忱心里的意思。
莫名觉得有些堵得慌。
“楚忱，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便是老天爷不同意我们被人操控，正在给我们改正的机会。”
“我从来都没觉得你骗我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不知道小白活着。”
“我相信你，当年小白出事，你一定不是落井下石的那个人。
段喻用力握着楚忱的手。
“我知道，你对我有愧疚，对小白有愧疚。”
“你认为我死了，是你下的噬魂咒，小白死了，是你没有保护好他。”
“楚忱，你不要总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罪给你自己 ，好不好。”
“这都不是你的错。”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段喻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楚忱的视线。
“楚忱，我自始至终，只是害怕，你不爱我。”
“你，明白吗？”
段喻的话语很低，里面带着浓浓的伤，却又满是赤诚。
下一瞬，他落入楚忱的怀抱中。
段喻紧紧拥抱着他，似乎都想把对方紧紧刻进生命。
突然，两个人突然感觉到了周围空气流动的变化。
段喻离开楚忱的怀抱，看向小白。
此时，小白莫名停在了空中，正回过头，看向两个刚才还在紧紧拥抱的人。
他一双龙眼睛叽里咕噜地转，里面似乎写着震惊。
半晌，他吐着龙气，叽里呱啦地说了句。
“爱？”
一向脸皮厚的段喻突然少见地有些抓瞎。
莫名有一种自己谈情说爱正好被孩子撞上了的感觉。
他一道雾气打在龙角上，瞬间让小白把脑袋转过去。
“赶紧飞，你知不知道你哥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几息之后，小白腾得冲向天宇。
段喻看向楚忱，低低地笑了。
“怎么办，让孩子看见了。”
“后悔？”
“晚了。”
楚忱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落在段喻的耳朵里。
他抬眸看向楚忱，眸中闪烁着星芒。
“此生不悔。”
接着，他在楚忱唇角落下一吻。
然后，小白的身子又顿了下来。
段喻嘴边啧了一声，好死不死地来了一句。
“楚忱，我饿了，想吃龙肉。”
两人一个颠簸，小白号重新启程。
终于，是直接到达了终点。
两个人从小白的背上下来，小白身形动动，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终于是亮堂了点。
段喻仔仔细细看了小白一遍。
“不是，你怎么又胖了。”
“哥！”
“不许说我胖！”
“哦。”
段喻不疼不痒地说了一句。
“小白，段喻他，受伤了。”
这是楚忱对小白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小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看向楚忱。
“哥！你怎么了！”
段喻在看到小白的瞬间，便用雾气把身上的鲜血散去，故而小白什么都没有看见，但他衣服下，伤口依旧淋漓。
小白赶紧抓住了段喻的手腕，衣袖往上一撩，触目惊心的伤口。
“哥！”
小白声音里带着心疼。
“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吹口哨！”
“我要是早点吹口哨，怎么可能被闪电打中！”
“我怎么知道你吃哪一套，我也没有青哨。”
段喻任由小白扯着衣袖，
“你也别嚷嚷，你就轻轻地在我这胳膊上吹一口气，我就好了。”
“真的？”
小白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这身体，就是用气捏的，你那龙气那么珍贵，吹一口就好了。”
听了段喻的话，小白赶紧吹了一口气在段喻身上。
到还真的如段喻所说，他身上那原本可以见骨的伤口正在一点点复原。
“你看，好了吧。”
说到自己，段喻突然想到了楚忱，他伸手捏住楚忱的脉搏，却被他转手拂开。
“无碍。”
“楚忱！”
段喻这声过后，夹在两个人之间的小白，又开始眼睛叽里咕噜地转。
段喻看向他一眼。
“有事快说，别逼我揍你。”
“哥！”
小白先是不满意地哼哼了一声，然后看向朝段喻看了一眼，又朝楚忱看了一眼。
终于，他好像是下定决心了似的，清清嗓子。
“哥，你们两个刚才说的爱不爱的是什么意思啊……”
就算是面对着孩子，段喻也只是愣了一下，便没有了什么顾忌。
“意思就是，我爱你楚忱哥哥，我要生生世世和他在一起，你明白了吗？”
小白似懂非懂，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楚忱哥哥也是这样对哥哥的吗？”
楚忱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上似乎有了一点点变化。
段喻突然愣住。
“小兔崽子，第一次说这话必须是我一个人在场，你分什么羹。”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然后赶紧打断楚忱和小白之间，有可能继续下去地谈话。
“闭嘴吧，给我和你楚忱哥哥准备一下洗澡的东西，你知道下面那水潭味道有多大吗？”
“我每次洗澡的时候都要把我自己憋死。”
段喻说到这以后又继续说了一句。
“你，准备好你一会的措辞，你需要说清楚两件事，一个是你怎么从九陆来到这妖界的，第二，霍烛雨是半妖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必须全部都说清楚。”
段喻一口气把这些话全部说完，他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好了，可以去准备水了，再准备点吃的。”
“你不是这妖界的王吗？”
“麻烦你也拿出点王的气势来好不好，小心以后被人架空。”
这龙宫里面的仆人动作也算是利索，不消一会，段喻已经在热水汤里面泡着了。
他闭上眼睛长长舒缓了一口气。
本想着好好休息一会，结果心口那疼痛再次漫上来，最近发作地频率越来越快了。
或许下面还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妖气压制着。
一到上面，被段喻早就熟悉的龙气涤荡，又开始有些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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