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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巫嶙在房中盘膝而坐，静心凝神, 将夺神术探查的法子用到了自己身上, 都说医者不自医, 在此之前他还真没想到过内视自己的情况。

对记忆的改动需在识海中寻找, 时间过去得又太久，巫嶙好半天才终于找到那几不可查的痕迹, 好在动在记忆上的夺神术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有迹可循, 巫嶙深吸一口气, 运转体内灵力, 随着功法的起效，他与记忆中的自己重叠，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爹！不好了, 外面——”

小巫嶙的话戛然而止，门后的画面猝不及防闯入他眼帘——母亲执剑而立, 父亲倒在血泊之中。

母亲缓缓转过头来，双目无神, 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巫嶙张了张嘴, 他瞳孔剧震, 连尖叫也扼在嗓子里，半个音节都发不出。

巫嶙肺腑被猛的撕扯, 难怪，难怪……如今的他看到这般记忆尚且肝胆俱裂，更别说年幼的孩子会受到多大冲击, 在那样的刺激下，修改一个孩童的记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女童的尖叫声在屋中响起，小巫嶙身体快过脑子，一把扑过去将妹妹抱住了，这时候应该逃的，可是腿脚根本不听使唤，眼看母亲一步步靠近，两名孩童却提不起勇气挪动半分，巨大的悲伤和绝望淹没了他们，毕竟那是他们的母亲啊，最温柔的母亲啊……

小巫嶙死死护着念念，这时候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声音带着成人没有的稚嫩清脆，应当是个男童。

“住手。”

巫嶙很想抬头看看是谁，可记忆到此景象模糊一片，无论他再如何努力也看不清，到底是时间太长了，不是如此好修复的，混沌中，有声音破空而来。

“子舟，子舟——”

“巫嶙！”

巫嶙骤然惊醒，满头的冷汗，耳边是嘶哑难听的嗓音，是谁惊恐的呜咽被堵在嗓子中，只能抽搐着吐出，好半天巫嶙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回忆的苦楚加之于身，让巫嶙仿佛真正回到了幼年时候，与曾经的小巫嶙一起痛苦的叫喊。

“没事了，没事了……”

巫嶙原在打坐，如今半倚在云渊怀里，被他圈着，云渊用衣袖替巫嶙拭去冷汗，不住安慰着他。

让巫嶙切身再体验一回当年的事云渊自然心疼，可巫嶙苦苦追寻真相这么多年，云渊没有理由、也不会拦着他，只是在巫嶙被魇住的时候他一定会守在身边拉他一把。

巫嶙靠着云渊，慢慢平复呼吸，正当他想说“我没事了”的时候，有什么温热落在他额上。

如同羽毛一般轻盈，一触即离，可又留下温度直烫到他心底……这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巫嶙瞬间愣住，几乎同时他能感觉到怀抱他的云渊也僵住了。这个吻不仅巫嶙没料到，云渊也没料到，他只是下意识做了，待回过神来也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松开环抱住巫嶙的手。

“师、师兄……”所谓的大起大落，上一秒还在回忆的痛苦泥沼中难以自拔，下一刻就落入温柔乡，巫嶙差点咬了舌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没事了。”

云渊：“……没事就好。”

庆幸此刻巫嶙窝在他怀中不能看见他表情，否则就能发现手足无措的不止巫嶙一个。

两个内心慌张失措的人面上却一动不动，脸都要烧熟了，却谁也不肯松手：云渊就这么环着，巫嶙的手握着云渊手臂，两人沉默片刻，云渊低声道：“讨厌吗？”

“什么？”巫嶙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领悟，急忙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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