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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巫嶙和云渊在云台山山门前等着顾秋，顾秋到了才发现不仅是他俩, 还有师父师娘和云起, 并几个平日里都很熟悉的内门弟子站在那儿, 他一到, 所有人视线都落了过来。

顾秋穿着飞云宗的衣裳，是他们最熟悉的打扮, 顾秋恍惚的想起第一次下山单独除妖时, 山门前也是这般阵仗, 师父师兄弟们会说鼓励的话, 师娘会给自己整理衣襟，说着任务要好好做，不能落了飞云宗的名声, 然后一边塞给自己一大堆防身和攻击的法器，最后道如果真的打不过就跑, 能平安回来比名声重要。

而今……

顾秋闭了闭眼，感到衣襟被人打理的动静, 他睁眼, 徐湘竹站在他面前, 这一次顾秋却逃开了视线, 微垂眼睑，沉默不语。

“无忧啊……”

徐湘竹张了张嘴, 到底却只叫了名字，别的什么也没再说了。说什么呢，问他有没有把这里当过自己的家？问他此番去了便要彻底跟飞云宗斩断关系？问他有没有残害巫嶙等人的心思？

还是说在叮嘱一句早些回来？

如今却是都说不出口了。

三人出了云台山大门, 行了数十步，顾秋忽然转身，重重跪下，膝盖在地上砸出闷响，他遥遥向山门、向师父师娘行了大礼。

巫嶙和云渊停下脚步，没阻止他。

三叩首，顾秋本是重重磕下头，却在额头要触及地面时顿了顿，卸了力道，只是每次都深深埋下再起，虽然额前皮肤不曾磕到，其间的心意却是真的。

他倒是不介意磕个头破血流，但是待会儿还要见洛宁，可不能让他看着。

拜恩师授业，拜同门之情，拜欺骗之错。

顾秋这一拜下去，徐湘竹和云起眼眶立马红了，云丛顾心头也是一片震颤，看着顾秋拜完大礼，三人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徐湘竹抹了把眼角：“走吧。”

云丛顾揽着她先行了，其余的弟子们还站着，有人上来问云起：“小师兄，顾师兄他这是……真不打算回来了吗？”

云起本想说不会，可顾秋刚才那三拜太重，大有谢过师门之恩就此拜别的意思，于是他也说不出来了，只道“不可乱言”，便匆匆走了。

云起直去了月银风下榻的客房处，月银风正稀奇，云起抢先道：“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比试？来，我们打过。”

月银风本散散的躺在院中榻上，闻言一跃而起，目光犀利从云起身上扫过，断言道：“你心正乱着。”

云起只说：“如果你此番赖着不走就为打一架，打过就可以走了。下次若能好好来拜访，飞云宗扫榻相迎。”

“心乱了，出招就乱，打着没意思。”

一直嚷嚷着要比试的是月银风，如今拒绝的也是他，月银风本来武器都在手上了，这会儿却收了回去，摆摆手：“罢了，我这就走了，我想比武，可不想当人的出气筒，不过如你这般的人，每次心境大动悟出明理后都能精进，我很期待你之后能走到哪一步，我们来日方长，总会挑个合适的时候，再与你打过。”

云起发现，月银风在他眼中的印象确实在一点点改过，初识只觉得这人无理取闹又莽撞，实则这人粗中带细，有着惊人的直觉。

认真的对手不该被敷衍的对待，云起顿了顿，朝月银风道：“抱歉。”

月银风也算一点就透，都是爱武之人，知道云起再歉疚什么，他笑笑：“无妨，你性子倒是对我胃口，希望下次见，咱们能交个朋友。我此前有许多不足之处，也望海涵。”

如此，先前那点不足为道的隔阂，便算是烟消云散，皆是少年风华意气，来日方长。

而巫嶙云渊与顾秋三人在约定时间到了落日峰，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洛宁与洛言。

洛宁打着扇看向他们，视线扫过巫嶙与云渊：“你们好像并不意外见到我？”

巫嶙：“你与我们虽有些交情，却也不深，你是洛家人也无所谓。我只是好奇，你分明可以继续伪装下去，为何就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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