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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那人明显是被沈直吓住了,立在原地好半天也没有说话。五雷咒的威力说大不大, 可也不容小觑, 对付一些高端的魔物可能没什么用处, 但是对于他这种初阶的修士来说, 硬生生地扛过五道惊雷,必然是致命的打击。
沈直也不催促他, 只是慢悠悠地喝着茶, 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如今再怎么不济, 可前世毕竟还执掌姑余山两三百年, 对付这种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最有一套了。
果然,那弟子思索良久,即使心里不相信沈直真的能使出五雷咒, 可却还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愣了片刻还是嘴硬道:“我凭什么要与你打赌?你毕竟是沈氏的嫡亲, 我跟你交手讨不到什么好处,这次算我多嘴, 日后我断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这次就算了吧。”
“你逞了一时口舌之快, 现在说算了就这么算了?那怀容的面子又该往哪放?”杜芳茗愤愤不平。
那人明显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就是背后说了几句闲话, 居然能闹成这样,可现在的确是他不占理, 对方的身份又摆在那,一时间他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他们自己都不敢认, 那就算了吧。”沈直笑着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咄咄逼人?”
沈直本来也没打算招雷劈谁,他心里比谁都明白,眼前这人不过就是个道听途说传话的,真正散布谣言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不过这些闲言闲语他向来不在意,也不想管到底是谁说的,反正他修行自己的大道,能与不能,也不是旁人说说就能改变的。
那人听到沈直都不与他计较了,立刻松了口气,赶紧拉上几个同伴,飞快地逃跑了。
“吃点心呀,你们不吃我可要都吃光了。”沈直丝毫没有在意这件事,看着他们两个全都在看自己,反而大方地把点心推了过去。
池昼淡笑着抿了口茶,对这副样子的沈直喜欢得不得了。
本不过就是一个毫无依据的风言风语,沈直教训了那弟子之后便没有在意过,杜芳茗倒是有心给他打抱不平,不过看沈直毫不在意的模样,他实在有些气不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沈直看到杜芳茗一把年纪还这么意气用事,便无奈地笑了,安慰他道:“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难不成还要我真的去用雷劈他么?再说流言已经起来了,光教训这一个人也平息不了悠悠众口,清者自清,我到底有没有本事,关他们什么事呢?”
杜芳茗被他一通说教,仔细想想也觉得沈直说的有道理,便只能就此作罢,无奈道:“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发现有人这样背地里说道你,我们定要给你讨个说法!”说完,他又看向坐在一边的池昼,道:“你说是吧?”
池昼还傻愣愣地看着沈直,闻言忽然回过神来,垂眼说道:“我听怀容的。”
沈直若不在意,他便也不想理会这些琐事。
可没想到本来应该平息的风波,没过几天又事发了。
这天沈直跟池昼刚刚进了课堂,那日在茶肆里跟他起了冲突的弟子便过来把他们拦住了。
沈直一愣,抬头看着那名弟子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奇怪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怀容!你不就仗着自己家世好么?自己做了错事还要死不承认,我那日不过便多了几句嘴,你就要这般偷偷报复我?”那弟子满面委屈,不分青红皂白地冲着沈直吼道。
沈直沉着脸看他,双手背在身后掐指一算,而后目光一沉,落在了不远处的桓俞身上。
“我怎么报复你了?”沈直心里是真的上了火气,这次都不等池昼开口,他倒是自己先质问起来。
“昨夜在蜡烛峰上,你敢说不是你暗算我?”
沈直冷笑,“暗算?我为何要暗算你?你又怎么知道暗算你的人是我?”
“那还用说?你对我那日在茶肆里说的话耿耿于怀,怕是不想让我把你考试作弊的是传出去,所以才用这样的方法警告我吧?”那弟子以为自己占了理,更加大声地说道:“你若这么怕别人笑话,不如把心思多放在修炼上,何苦费尽心思做这种卑劣之事,着实让人不齿!”
“我根本没什么理由去害你。”沈直实在懒得与这样的人争辩,冷下脸来说道:“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心虚了吧?你自己连禳梦之术都不会,考试的时候凭着自己的身份让人助你一臂之力,那日听到我背后说你的闲话之后便又心虚地找机会来教训我,沈怀容!亏你还是名门之后,怎的净做些这般见不得人的事!”那人非但没有让出路来,反而抓住了沈直的胳膊,大有今天若是讨不到说法便不肯罢休的架势。
“放开他!”池昼见他敢碰沈直,眼睛立刻就红了,使出了三成的力道推了过去,直接将人掀翻,飞出去了数尺远,连着撞飞了好几张桌子。
那弟子顿时觉得一阵气血翻腾,连连咳嗽了起来,疼的脸色青白。
这时候,四周也纷纷响起了议论声,沈直稍微凝神便发现他们都在声讨自己仗势欺人,目无法纪。
沈直对这些话倒是不在意,只是三番两次被人这般羞辱,若再不澄清自己,恐怕到时会有损家门荣誉,他抬头又冷冷地看了桓俞一眼,然后才推开池昼慢慢走了上去。
“你说是我暗算你,你可有证据?”沈直俯下身看着那名弟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咳咳……都说是暗算,又怎么会留下证据?”弟子被池昼推了那一下,到底伤了些元气,没有方才底气那么足了。
“那你怎么偏偏怀疑是我做的?”沈直冷冷地问道。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那弟子似乎就在等着这个时刻,故意把话拆开两半,要让沈直颜面扫地。
沈直没有说话,沉默着看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正是之前沈直用来装无根水的小瓶。
沈直有个习惯,喜欢把所有自己的东西都刻上名字,无论重要与否,也算是留个记号。
所以哪怕是最简单的小瓷瓶,上面也有一个“直”字。只是这瓶子并不是只有他自己有,那天考试之前,他也是用这种瓶子给桓俞装的无根水。
“你人走了之后把这个掉在了我面前,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开眼,不然恐怕我还真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做的!”
沈直低头笑出声来,缓缓直起身后又转身看向桓俞,问道:“这瓶子你是不是也应该见过?”
桓俞早就知道沈直怀疑到他身上,因此也并不在这个事上避嫌,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也就是说,这件事也有可能是你干的?”沈直又问他。
桓俞苦笑,道:“我的瓶子还在房间里,若是你像看,我明日再带给你。”说完又起身走近沈直,苦涩地问道:“怀容,我只想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何必做的这么绝,这种事也还要陷害到我头上?”
沈直听到他的话之后心里突然一阵抽痛,像是完全不能理解桓俞在说什么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桓俞可以说出这种话来。沈直甚至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桓俞与他前世认识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沈直微微闭了闭眼,身形踉跄了一下,似乎马上便要晕过去一样,池昼站在他身边吓了一跳,刚想上去扶他一把,就看到沈直似乎像是有意识一般往桓俞身上栽了过去。
桓俞倒也没有多想,只是本能地伸手接了沈直一下,却不料沈直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来,直接趁着这个机会按在了桓俞的背心。
桓俞身体立刻一僵,眼神也开始发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似乎突然失了神志一般。
站在桓俞身后的那些弟子自然看到了沈直的动作,只是多半都在看戏,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沈直要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名堂。
“桓俞,我问你,那日我为什么没有用禳梦术通过考试?”沈直不管旁人什么反应,符纸贴好之后立刻从桓俞身上起来,站直了身体质问道。
桓俞眨了眨眼,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听到沈直的问题之后很久才慢吞吞地有了反应,开口回答:“是因为你没有无根水。”
“我为什么会没有无根水?”
桓俞表情多了一丝痛苦,但却依旧清晰地回答:“因为你的瓶子被我调包了。”
话说到这里,四周突然隐隐约约传出了有人惊讶的声音,而后不知道是谁高声赞叹:“是真言符!高阶的符咒!”
与上次沈直梦境里使出的五雷术不同,这次他用的真言符可是真真正正让所有人都看得见的。
桓俞中了真言符,便会在符咒的作用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并无半分虚假。
那些刚才还在窃窃私语嘲讽沈直连禳梦都不会的弟子,突然全都因为这么一句惊呼停了下来。即使他们再没有见识,也明白现在能用得了真言符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那你的那只瓶子呢?”沈直没有理会身边的人,继续逼问桓俞。
桓俞眨眨眼,过了很久才回答:“被我故意扔给别人了。”
沈直握紧拳头,咬着牙问道:“为什么!”他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桓俞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难不成前世他根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桓俞么?
“为了陷害沈怀容。”桓俞回答。
沈直脚步一个踉跄,觉得脑袋都有些发晕,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杜芳茗扶了他一把,担忧地问道:“怀容,你没事吧?”
沈直摇摇头,疲惫地将杜芳茗推开,连看都没有再看桓俞一眼,一言不发地把杜芳茗推开,转身就冲了出去。
池昼自然要跟着沈直,只是临走之前得意地看了桓俞一眼,他知道至此为止,沈直再不可能信任桓俞了。
沈直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上了山,自己也不知道要跑向哪里,直到跑的没有力气了才终于停了下来,靠在山间的大树旁吃力地喘息着。
池昼一路跟上来,看着沈直这幅模样心里自然也跟着难受,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让沈直认识到前世是错的多么离谱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沈直靠在大树旁,一直回想着前世他跟桓俞相处的画面,实在是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错,是他真的识人不清还是少年时的桓俞本就是这样的卑劣性格?
沈直缓缓闭上了眼睛,放松自己的身体,准备打个坐静静心,可没想到居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沈直恍恍惚惚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他努力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又出现了之前见过的那片白茫茫的大雾。
“你把我抓到这里要干什么!”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沈直浑身一震,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浓雾,他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声音是桓俞的——而且并不是他刚刚才见过的少年时的桓俞,而是他前世所熟悉的那个徒弟。
“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沈直很快便也听了出来,这便是上次跟他讲故事的那个人。
“你毁了大半个修真界还不够?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桓俞怒吼,同时响起了一阵金属的碰撞,沈直猜测他应该是被人用铁链锁住了。
可与此同时,桓俞话里的内容也让沈直吃了一惊。这个带着他的魂灵到处跑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毁了大半个修真界?在他的记忆里为何从未记得修真界居然会有这般通天之人?
“不够。”那人声音沙哑,“我要让所有害死他的人都为他陪葬!”
虽然他没有提及姓名,可沈直还是听得出来这人口中的“他”便是自己。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为了给自己报仇会做出这么多离谱的事?
“我师父是为了替修真界抵挡天劫自愿赴死的,并未有人要故意害他,你这般做法,岂不是将他的心血给——啊!”桓俞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并且还传来了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
“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你以为你瞒得过他,便能瞒得了生生世世么?”那人声音阴冷,一步一步靠近桓俞。
桓俞并未回话,大约是疼得厉害,沈直只能听到桓俞剧烈的喘息声以及细细的呻|吟。
“若是你忘了,我就让你记起来。”那人咬着牙,伴随着桓俞的惨叫,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偷偷改了他的卦盘,让他误以为真的有所谓的天劫,伙同道官府的那群人诱骗他自剖内丹,但你们却拿着他的内丹做了什么?”
沈直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震惊得连动一下都很艰难,简直以为自己是在经历什么酷刑,否则心中怎么会这般难受,疼的像要马上滴出血来一般。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就在沈直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之时,桓俞的一句话却彻底将他的疑虑打翻了。
所以从来就没什么“求仁得仁”,那些自以为英勇的苦楚,全都是他自己的臆想。
“怀容!怀容!”池昼见沈直靠在树边睡着了,本来想让他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会,没想到不过片刻的功夫,沈直便满头大汗地发起噩梦来,池昼担心他被魇住,赶紧上前轻摇了他几下。
好在沈直并没有睡得太沉,被池昼这么一晃就猛地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眼前白雾散去,看着面前熟悉的山林,沈直还觉得有些恍惚。
“做噩梦了?”池昼用袖口替他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一边轻声问道。
沈直直勾勾地转头看向他,表情木然,一个字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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