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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身体如石化般站了许久，等有意识时，我便觉得手脚都差点抬不起来了。

凌锋将我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之后他盯着我的脸半晌，说：“钟柯，这次你成为丧尸的时间有些长了。”

我本想看看手中的绳子，不曾想脖子的肌肉僵硬得都无法低下头，之后又试着握了下手掌，也很难握住。我慢慢张开嘴，艰难地说：“几天？”

凌锋注视着我的眼睛，沉声道：“十一天……”

这时候的我在听完凌锋的话后，只是眨了眨眼，说了声“嗯”，之后整个人就仿佛沉溺在泥沼中，意识都是浑浑沌沌的。

“而且你的眼睛在这十一天里，完全被浓白色的东西侵占了，我看不见你黑色的部分。”凌锋走近来，脸部与我的只差几厘米。

我看着他这张灰白的脸，眼睛动了几下。

“凌锋。”我闭了眼睛，心一点点落到了深渊中，“我感觉很不好，这次就算恢复过来，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

凌锋抬起眼，他伸出手握上我的手臂。我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栗着，滚烫的温度让这冰凉已久的身体似乎在回忆着还是人类的时候，那时候它的血肉还是鲜活的。

凌锋修长的手指在一点点按压着我的手。我感受着他的动作，随后道：“凌锋，这样没用的。”

凌锋没有抬起头看我，他还是小心翼翼按压着我的整个手臂。当他触碰到我的手掌时，动作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便覆上了我的十指。

“钟柯。”凌锋紧紧抓着我的手。

“嗯。”我试着一点点低下头，在努力了许久，终于看见了我的手，它被人类温暖的手掌牢牢地包裹着。

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敲打着，在这一霎那，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抿紧嘴，看着我们握着的双手，说：“下一次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凌锋。”我轻声道：“或许你可以先行离开，解决你的事情。**Y**Q**Z**W**5**C**O**M**”我就直接待在原地陷入沉睡，这一次睡下去，可能一个月便会醒过来，也可能半年……

凌锋终于抬起了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可是眼睛还是会泄露出一些他根本控制不住的感情。

这感情是……我睁大了眼睛，嘴巴颤抖地张开：“你在难……”

凌锋眼睛看向了别处，下一秒，才看了我。仅仅是这点时间，他的情绪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他眼底裹藏着一丝灰暗，说：“你之后呢？选择死亡？”

“目前不会，或许等我再次醒来时，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凌锋，就像你说过的，死亡有时候恰恰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的我，除了死亡这条路，仿佛也没有其它的路给我选择了。

“你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模样。”手指终于可以动了，我也轻轻握上了凌锋的手。“目前的这种情况，我只会耽误你前往青龙的时间。你十一二年前就想回到青龙了，现在它就差一点点。”这时候的我，就像先前遇到的那位老人一样，嘴里不停地在说着，仿佛要把最后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凌锋沉着脸听完了我的话，之后放开了手。人类的热度离我而去，手掌居然会有一些留恋这温度。

凌锋停顿了一会儿，他道：“钟柯，那时候是骗你的。”

“小时候的我，宁愿死去也要摆脱那痛苦，又怎么会才离开基地一年，就想要回去。”

我愣住了，“你……”

“我早就醒了，也知道丧尸**Y_Q_Z_W_5_C_O_M**下一步便会抓到我。”

我震惊道：“你在等待着死亡。”

“嗯。”凌锋点了下头。

他看着我，似乎在回想着过去，“原来并不想回去，只是在漫长的十年等待中，突然有天晚上，我心悸了一下。”

“之后便意识到，我需要回基地了。”

我垂下眼，“原因是什么？”

凌锋的声音好像忽然是从幽远的地方传过来：“我看到了你还活着。”

“我想要你活下来。”

那不存在的心宛若在跳动着，我感到眼睛有些发胀，“仅仅是……为了我活着？”

凌锋抿了抿嘴唇，点了下头。

“期间我死了，你的打算呢？”我又问。

凌锋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会等你再次复活。”

我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开口再对凌锋说些什么。

凌锋，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我外出后每次的回去，等待着丧尸的我恢复正常，等待着我们能够再次碰面。他什么也不说，就只是默默等待着。

难怪他说，等待比死亡更可怕。

我想到这些，嘴角缓缓勾起，在眼前又一片模糊后，才终于开口：“凌锋，等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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