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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延庆宫之时见着有两排禁卫排立左右,露台高垒,前些时候看着也不过就只是一个方寸之地,未曾想着才几日功夫,就有了这样成效。见周遭楼彩结栏槛,已经能粗略看出完工时候的样子了。
立秋那日,乐人竞奏新声,是专为今岁立秋准备的曲子,前奏极长,丁玲作响。
风长栖还未走,就见着正往此处来的风昭,一脸倨傲。
因为之前荣亲王被毁尸一事,风帝并未对她苛责,她心里也不知有极多得意,只说是风帝爱惜她这个女儿,跟风长栖乃是不同的。
风长栖再如何矜贵,再如何认真查案,还是因为死士之事被罢免惊云司女官一职。
这会儿冤家路窄,不用说风长栖便知道这人对她会是个何种嘴脸。
“风长栖,”她三五步上前,眼角眉梢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怎么?这样得空儿在后廷走动?”
风长栖心知这人喜欢嘲讽,也不想同她争辩,只是冷笑。
“这话我应该用来问皇姐才是,到底是掌管了惊云司上下,为何还是如此懒散?纵使是之前那事儿父皇未曾怪罪,可若是长此以往,你这样如何对得住耀京城百姓?为着大局考虑,父皇也会废了你。”
风长栖不欲跟这人争辩,脚步匆匆,绕过她径自去了。
“想走?”风昭再一次被风长栖给气着了,“风长栖,回回给你脸面,都给你自己给毁了。你自己被父皇给废了,现如今还来咒我不成?“
“父皇罢免我乃是为着死士一事,也仅仅如此。可若是要罢免你,却有无穷无尽的由头可找,自己想想便是了,这样的事儿,理应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应该不劳旁人指点一二。”
她对着一边参天老树,浓阴覆额,人面俱绿,加上她那身青衣衫子,整个人好似是从树上跳下来的,眼神魅惑,但凡是看着她,便觉着心里着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心里胡乱奔走。
听闻风长栖近日里头在云甯殿课书论古,赏月评花,并不理睬宫外俗事,可是听她言之凿凿,面面俱到,仿佛对宫外之事了如指掌。
风昭心里老大没底,哼哼唧唧,带着一众人等,穿花拂柳,径自去了。
司缨颇为意外,寻常时候她必定不肯善罢甘休,现如今倒是转了性子,难得。
“她必定是心里有鬼,听闻昨儿个芝兰坊有死了两个妓 女,也不知是死士还是什么,那时候她正在苏暨唱班那头听戏,等到惊云司的仵作将尸体检验完了,她都还没回到惊云司。皇兄本就看不惯她这样懒散,那日又听着百姓辱骂惊云司,一时着恼,在复航面前参了她一本。”
古怪的是,风帝并未有半点大动,也不像是对风昭娇惯是以不曾言语,好似是现如今隐忍不发,想要找个时机,一齐发难。
司缨低低地笑了两声。
“这样岂不是自寻死路?曦贵妃这会儿还不知怎样慌张呢,昭公主若是没了曦贵妃在后头帮衬,纵使是有个公主身份,也难在后廷立足。”司缨咂了咂嘴,看着风长栖那张小小玉面,怪不得玉无望总说,这世间少有人能比得上风长栖,这丫头有勇有谋,能为自己担承,那风昭纵使是再来是个人给她出谋划策都是枉然。
转眼就到了立秋,一道早就听到鼓吹之声。
风长栖眯着双眼,躺在床榻之上,看着床顶的翠色窗幔,听着外头恁的热闹的乐声,整个人都觉着有些酥软。
在某个瞬间,她几乎都觉着这是到了年关了。
“公主?”
是司缨的声音。
风长栖应了一声,之间司缨打着帘栊,带着一列手里捧着盥洗之物的宫女鱼贯而入。
“公主,该起了。”
“什么时辰了?”
“倒是早,”司缨笑了笑,“只是方才娘娘说了,今儿个也算是个大日子,等到日暮时分还要延庆宫,各宫各院都备下了,咱们纵使是不争不抢的,也不能甘居人后,是也不是?”
风长栖扯了扯嘴角,这分明就是花珑不愿她的生辰教风帝就这么甩在脑后,让她去风帝跟前露露脸罢了。
依着花珑的脾性,这之类的宫宴,最是不愿前往,若非是为着她,怎会轻易出面?
立秋宫宴设在延庆宫,摆明着是为着甄紫曦。
花珑固然是嘴上不说,这心里必定煎熬。
“阿娘也起来了?”风长栖侧着身子,看着司缨忙前忙后,将一列首饰衣裳摆在一处。
“一早就醒了,”司缨站在一边,“听闻公主还是歇着的,这才让我过来的。”
风长栖也不拖赖,洗漱完毕,依旧穿着一身青衣衫子,头上只余下一支羊脂玉的梅花簪子,穿过长廊,径自走到了内殿。
远远就听着孩子的消息,越是走近,听得越是真切。
风长栖轻轻地打着帘栊走了进去,花珑脸上含笑,穿着旧时衣裳,绾着新月髻,低垂着脑袋,逗弄孩儿。周身仿佛带着一层温柔金光,全然不见寻常时候的冷冽模样。
掩着光,花珑抬起头,见着是风长栖来了,脸上笑意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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