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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是君命在厮守

“母亲知道，君儿生来便不喜欢你；因为你小的时候，你父亲曾经因为你打过君儿；君儿，他也是个善良的孩子。”

妇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母亲说的，我都明白；本就是我对不起如君，我是嫡子；我也应该多让着他些，所谓嫡子继承家业什么的；都不存在，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

苏如是笑着，拉着妇人的手安慰道。

“是儿，母亲……你出生的时候，母亲染了风寒；加上母亲本来就体弱，生你就更加不易了；那时候，我竭尽全力将你生下来；你却一声不响，母亲以为你……我就匆忙让云姨抱过来让我看；看见你吮吸着自己手指健康的模样，便也就放下心来了。”

妇人叹了口气，想起了往事。

“孩儿如今可是康健了，母亲莫要过于感伤了；怕伤了身子。”

苏如是拉着妇人的手，劝慰道。

妇人反手搭在苏如是的手背上，“当初母亲生下你，身体状况就愈加不如从前了；你父亲为了保住我的性命四处求医，最后有个术州的术士路过此地，被你父亲找来；那个术士给了我一味药，我才得以慢慢恢复。”

“那个术士看见襁褓中的你，神色有些凝重对你父亲说了些什么；当天夜里，把你抱进院子里；开坛设法，这才……有了如君。”

妇人说出那话的时候，心就愈发沉了。

“母亲这话什么意思？如君不是我一母同胞的双生弟弟吗？”

苏如是手颤了颤，有些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

“你父亲，在你六岁那年就走了；那时候，他才二十五岁；走的那天，他才告诉我。

这天下，根本没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一切皆有因果轮回，那时候我生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是你父亲用他自己的性命将我换了回来。”

说到这里，妇人有些梗概；眼泪顺着眼眶掉了下来。

“祸不单行，人生来有七魂六魄；而你，因为我生你的时候没有那么顺利；你的一魄，就残缺不整；那个术士说，把你的另一魄养作一个人；等到魄根成熟，再重新收回来。

所以……如君他……”

妇人有些说不出口，当初是为了如是；这么多年来，她也逐渐以为自己真的有两个孩儿；怎么会狠的下心，能下得了手？“所以……，如君……这怎么可能！母亲你别开玩笑了，如君就是我弟弟！”

苏如是僵硬的笑着，想要反驳这个无稽之谈。

“今年，你十八岁；如君也刚好十八，今年你成亲之时；就是将魄收回来的时候，你……必须在这个时候成亲；不然，永远都成不了亲！苏家也将绝后！”

妇人虽不忍，还是狠下心来说了那样一番话。

“母亲……我不想，不想如君消失；他，他毕竟是我弟弟！”

苏如是捂着脸，泪水穿过指缝淌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从小慈悲善良；就算是母亲，我也不忍心啊；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苏家不能绝后啊！”

妇人拉着他的手，同样泪如雨下。

“那就让君儿成亲，让君儿为苏家开枝散叶；君儿，他也是苏家的孩子！”

苏如是坚定的说。

“君儿，他……他始终只是你的一缕魄；过了十八，若是还不能回到本体；那就该魂飞魄散了，你知不知道？！”

妇人对苏如是说。

“那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瞧着如君；瞧着如君因为我没了，我不能！”

苏如是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着，半晌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是儿，听为娘的话；今年月底以前，你必须完婚；你们之间，为娘俩人都留不下；但总该，给为娘留一个吧？啊？”

妇人殷切的瞧着苏如是，苏如是低着头不愿意说话。

“母亲，那个术士；如今在哪？如果当初他能救得了母亲，如今他可能也能一样保全我和如君？！”

苏如是拉着妇人的手，十分急切的说。

“当年，我也想过；那个术士能救得了我，也能救你父亲；哪怕是把命分成两份，我和你父亲一起活些年头；那样都是极好的，可是自那以后；那个术士就不知去向，根本就无从找起；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那样故去！”

妇人想起往事，不自觉的感伤了起来；眼泪愈发仓促的落了下来。

“是儿，你听话；赶紧成亲，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已经没了你父亲，你还想让我一个人守着么？”

妇人痛心疾首的看着苏如是，近乎乞求的让他听话。

“母亲，你……你容我想想；我想出去了，若母亲没别的安排了；我就先退下了。”

苏如是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甚至没法面对苏如君；这些年来，苏如君对他淡漠厌恶；他都对他恨不起来，原来……自己早就欠了他……苏如是想到这里，心口愈发的疼了起来；疾步走回房里，将房门关上；一个人趴在桌上啜泣着，像是受伤了的小兽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痛苦。

苏如是一个颓然坐在凳子上，定定的在想着些什么；“苏苏！苏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苏如是快速抹去脸上的泪痕；在那个人推开门的瞬间，整理出最温柔的神情瞧着她。

“怎么这么冒失，小心点；过来这边坐着。”

苏如是轻声的说，为她添了一杯茶水。

“苏苏，你看我！看我！看我！”

雪娘急促的说，眼睛灿若星辰。

苏如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孔，“怎么了？没事儿啊？！”

雪娘满心的欢喜都被他这一句话淋得湿漉漉的，“笨蛋苏苏！”

雪娘生了气不愿理她，她晓得他断然会哄她的；她就转过身去等着，等了半晌也没听他道歉；便有些慌了，转过身去看他。

发现苏如是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她满脸无奈；刚刚所有的计量，都扑了个空。

她指指头发上的簪子和耳朵上的坠子，“喏，君君在外为我带的；是不是很漂亮，很衬雪娘？！”

雪娘像是个讨糖吃的孩子，巴巴的等着他夸自己一句。

“雪娘，怎么样都是最漂亮的呢！”

苏如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极尽宠溺的说道。

雪娘即刻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苏苏，今日君君说；嫁娶，我想嫁给你和君君；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雪娘傻乎乎的瞧着苏如是，像个孩子一样。

苏如是看着她美丽的眼睛，点了点她的额头；良久，他说：“好，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不分开。”

“苏苏……”

雪娘扎进了他怀里，听着他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苏如是的体温，逐渐暖了她整个身子。

“苏苏，如果……我不是人；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了？”

雪娘仿佛想到了什么，定定的瞧着苏如是。

苏如是想起了白日里母亲说的话，“不！不管你们是不是人，我都不会不要你们的！”

苏如是像是一下子失控了一般，将手狠狠打在桌子上。

雪娘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越发的觉得熨帖了。

“雪娘，你来苏家有些年头了；你知道，如是和如君都喜欢你吧？”

妇人轻声问道。

“是，雪娘知道；雪娘，也喜欢他们。”

雪娘低着头，谦卑的说。

“我要你嫁给如是，你愿不愿意？”

妇人看着她，问道。

“雪娘愿意嫁给他们！”

雪娘低着头，脸上却是极开心的笑。

妇人摇摇头，“不是他们，是如是；你，愿不愿意？”

“夫人，我想和他们永远在一起；我要嫁给他们两，一定要！”

妇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女人一辈子，只能嫁一个人；你知道，你爱谁吗？”

妇人问她。

“我……爱是什么？”

雪娘有些疑惑的瞧着坐在上头的妇人，不明就里的问道。

“爱，是会牵肠挂肚；是会相思蚀骨，会疼会伤；会高兴，会失落的东西。”

妇人看着她，说道。

“爱……”

雪娘想起初见苏如是时局促的心跳，他笑时安心的感觉；还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莫名的心疼。

“我爱苏苏！苏苏！”

雪娘坚定的说。

“你若爱他，就嫁给他！”

妇人望着雪娘，眼神竟有了一丝逼迫的感觉。

“可是……君君怎么办？”

她看着座上的妇人，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不嫁给苏苏，苏苏就会死！你愿意，看着你爱的人死去吗？”

妇人瞧着雪娘，眼睛里多了一丝渴求。

“不，苏苏不会死！苏苏不会死的！我要嫁给苏苏，苏苏不能死！”

雪娘念叨着，她不能想象苏如是死了，她该怎么办；她不能，不能看着他死。

“嫁给苏苏！嫁给苏苏！”

雪娘殷切的看着座上的妇人，希望她能教自己怎么做；才能帮得上苏如是一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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