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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去想象父亲说这句话的场景，那比让我想象哪一天是世界末日还要困难。

我告诉她，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不是母亲生的，而且父亲跟大妈和小妈的孩子。

“大妈和小妈是什么？”她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我。

我相信温伯母是明白的，只不过不想那么理解罢了，在我的话没有彻底说出来之前。

但是很快，我就破碎了她那一点点的侥幸。

“大妈是和我父亲领了结婚证，相当于正室，小妈和我母亲，相当于古代的妾。”

“什么东西！”

温伯母气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盘子被震得叮当响。

“他以为是古代吗？是皇帝？正室？侧房？他记不记得当初答应我的话了，怎么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来。”

她气急了，眼睛都红了，大有一种要跟别人打一架的架势。

“他凭什么？他余则中凭什么这样对我哥，我们陆家要什么有什么，如果不是他，我哥娶妻生子接管陆家，他呢，他把我哥带走了，就这么对他？”

“什么东西，简直无耻。”

我抬头去看陈木生，两个人面面相觑，温伯母的怒气隔着这么远，还能感受的那么清晰。

她说到生气处，一点没有原先温柔的样子，对着我问：“到底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哥？我哥也是，小时候打架的气势呢！他怎么不打死这个人渣，呜......”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

在知道母亲死了，她都没哭，可现在，她哭了。

眼泪是滚出来的珍珠，温伯母用手去遮掩，那些泪水从指缝间溢出。

她的声音像是被盖上了一层纱布。

“我永远记得，他离开的时候，是那么高兴，他说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不可以放下自己喜欢的人，因为他这一辈子就那么想要跟这个人在一起。”

“我祝福他，我笑着送他离开，即便这些年里我非常想念，但只要一想到，哥哥他或许正在过自己向往的生活，我就会想，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哭泣，在这一刻，可能她只是那个从小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姑娘。

虽然我不曾知道母亲的过去，更不知道他的生活，但我能想象得到。

她说：“我替他不值得。”

我说：“他离开了，值不值得，谁也不知道了。”

身体里流淌着悲伤参和的血液，无数次我想说母亲，他在我眼里比得上任何最温柔的词汇，他坐在门前看路，阳光是圣母般的照耀出光辉。

影子却是落寞。

他坐在门口，我在后面看他，我知道，他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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