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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刺
这是意料之内的回答，迟舒看着周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殿下，牢里那女犯肯招了！”
周湛深深看了眼脸色青白的迟舒，犹豫片刻，打开门出去。
迟舒在身后看着周湛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侧头呕出一大口血。
牢房内，周湛居高临下看着狼狈不堪的女子，冷声道，“肯招了？”
在牢里日夜受尽折磨，王府里的手段无数，一介女子哪里挨得过，很快便磕头求饶肯招了。
“我肯招！我肯招！只要你给我一个痛快！”女子痛哭流涕地向周湛连连磕头，手脚指头皆断，她不敢求生，只求能死个痛快。
“那好，本世子问什么你便答什么，只要你说实话，本世子便给你一个痛快。”周湛坐在椅子上，垂眸道。
女子连连点头。
“王府里的各路院落布行，你们是如何得知？”周湛接过管家递来的茶盏，抿了口。
“我们的探子花了一笔银子收买了你们王府里一个丫鬟，那院落布行是那丫鬟给我们的！我们才能轻而易举潜进王府！”女子不敢隐瞒。
周湛身后的管家与侍卫对视一眼，这女子嘴里说的丫鬟他们心里已经有数。
“你们究竟是何身份，你扮成迟舒的身份，是谁告诉你的？”周湛又问。
女子一顿，被周湛冷眼一瞪，连忙将自己知道的尽数吐出，“我原本是汴京县令的女儿，我爹被杀之后我被贬为官妓，所幸被人救出。”
“那人告诉我，杀我爹便是当今静王世子，若是我假扮成一名叫迟舒的女子，再将那女子父母被害一事在世子面前尽数吐出，定能将世子杀了为我爹报仇雪恨。”
“就算不能杀了世子，世子也定不会对我下杀手。”
那人说得言之凿凿，她便当了真，没想到这世子没杀她，却把她折磨得没个人形，还不如杀了她！
周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身后的管家却觉得背后发冷，这幕后黑手都知道世子不会对迟舒下杀手，所以才派这女子假扮，看来也是当年一事的知情者。
在暗中想要对世子下手。
“救你的人，是何人？”周湛问道。
“我虽被他救出，但他并没有告知身份。”女子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连忙继续说，生怕周湛又把她丢回牢笼里继续折磨她。
“但我偷听到了，那些下人叫他李大人，好像是太常寺李大人。”
太常寺？周湛皱了皱眉。
该问的已经问完了，周湛看着哆哆嗦嗦的女子，冷笑道，“你要杀本世子杀得没错，你家父的确是本世子杀的。”
“你死得不冤。”周湛道，站起来抬脚便走。
身后手起刀落，女子死得痛快，也死不瞑目。
“殿下，这太常寺李达与咱们无冤无仇啊。”管家跟在身后，有些想不明白李达为什么要对周湛下黑手。
“那可不一定，他表面上虽与本世子无冤无仇，但私底下哪晓得他是谁的人？”周湛冷笑道。
“属下明白了，立刻派人去查，”管家明白周湛的意思，马上吩咐身后的侍卫去查李达的背景，“殿下，那女子所说的丫鬟，咱们要不要彻查王府？”
“查吧。”周湛道易武三欺凌就，“本世子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来送死。”
朱淼淼睡梦中被侍卫拖起来，直到跪在周湛面前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殿，殿下，”朱淼淼哆嗦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玩了一天猫抓老鼠的游戏，周湛有点累了，靠在贵妃椅上，垂眸闭目养神，从头到尾没看朱淼淼一眼。
“夫人，”管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前些日子世子殿下被劫一事，你可知晓？”
“这……”朱淼淼懵了，“殿下！这件事跟妾身一点关系都没有！妾身半点不知情啊殿下！”
“聒噪。”周湛低声道，嫌朱淼淼声音太大。
朱淼淼被噎了回去，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喊。
“属下当然知道夫人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方才审了那女犯，她告知属下是收买了王府里一丫鬟，得了王府院落布行才能闯进这王府来。”
“而这丫鬟，正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菱花。”管家一指朱淼淼身后的方向。
朱淼淼回身一看，哪有什么菱花，只有一具半死不活的人形还在喘着气，吓得朱淼淼差点昏厥过去。
“夫人，这件事您是否知情？”管家轻声细语地问着话，一旁的周湛靠着贵妃椅仿佛睡得深沉，但朱淼淼却觉得，若是她此时说错一句话，下场立刻就跟身后血肉模糊的菱花一样！
这么想着，眼泪刷地流下来，朱淼淼连连给周湛磕头，“殿下，此事妾身实在是不知情啊！都是菱花一人贪图钱财，和妾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请殿下明鉴！”
周湛的手段这些年朱淼淼见得多了，她实在不敢与周湛作对，就算背地里是皇帝的眼线，但实际上什么事都做不成。
跪在地上的朱淼淼连连磕头，磕得额头破开，鲜血流过脸颊，周湛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就算不是你做的，作为主子，你更是罪加一等。”
朱淼淼吓得魂都要飞了，哭得梨花带雨，“殿下！求殿下饶命！妾身在殿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求求殿下放妾身一命！”
“妾身发誓从未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更别说要害殿下，殿下饶命！”
“要本世子饶你一命也行，”周湛慢悠悠地说道，让朱淼淼看到一丝希望，“本世子知晓，你是皇上派来监视本世子的眼线。”
朱淼淼当即大骇。
“若是你肯投了本世子，本世子便放了你一命，如何？”周湛提出条件。
朱淼淼不假思索，立刻点头，“妾身愿效忠于殿下，谢殿下饶妾身一命！”
周湛何事都了如指掌，又心狠手辣，朱淼淼哪有犹豫的机会？
管家在一旁暗暗发笑，朱淼淼当然不敢对周湛下手，在这王府里，朱淼淼胆敢有这念头，死一千次都不够的。
只不过世子殿下惯来喜欢吓唬这些个小老鼠的。
交代了朱淼淼该交代的事，管家便让下人将失魂落魄的朱淼淼送回厢房，转头对周湛道，“殿下，该做的事已经吩咐下去了，夜已深，殿下的身体还未痊愈，回去歇息罢？”
周湛揉揉眉心，有些疲惫地点点头，朝后院走去。
迟舒靠在床头，睡了这么多日，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百般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夜色，脑子里乱糟糟的。
“咿呀。”门被推开了，迟舒循声望去，撞进周湛有些疲惫的眼眸里。
对视的两人都怔住了，迟舒吃惊都这个时辰了周湛怎么还未歇息，而周湛疑惑这个时辰迟舒还醒着。
二人相顾无言，还是迟舒被门外吹过的冷风凉得打了个哆嗦，周湛才回过神，将门关上。
“你，忙到这个时辰？”迟舒犹豫地问道。
虽然心中知道以他们现如今的关系，这话不该说出口。
可迟舒忍不住，尤其是看到周湛眉间的疲惫。
周湛有些坐立不安，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管家让他回去歇息，他竟不知不觉地走到迟舒房门前，在门外站了会儿，心里告诉自己就进去看一眼。
看一眼就走。
就看她死没死。
可未曾想到是现在这局面。
“本世子就是来看看你还敢不敢寻死。”周湛答非所问。
迟舒一怔，噗嗤地一声笑了，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周湛，“我又没问你这个。”
可迟舒这一笑却晃花了周湛的眼，他脑袋一懵，不知不觉地想到从前，他从怪石嶙峋的假山后，看到的也是她这张笑得灿烂的容颜。
心一下就提起来，让周湛焦躁不安。
“你真是越发大胆，”周湛扭头不再看她，“胆敢直呼本世子名讳？”
迟舒死过一遭，才不怕他，躺下将身上的被褥盖好，“你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别来我这找不自在。”
“反正日子还长，你有的是时间折磨我。”
见迟舒竟未将他放在眼里，周湛腾地火气就上来了，他三步并两步走到迟舒面前，脸色阴沉，“你在小瞧本世子？”
迟舒抬眼看着俯身在她身上的周湛，没由来的，心砰砰竟加快跳起来，就连脸上也发了烫，幸好有夜色遮住，周湛看不出什么。
心里竟还想着仇人，她上哪儿说理去？
迟舒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我，我怎么敢小瞧世子殿下呢？”迟舒说话都说不利索。
周湛眯着眼看迟舒，还未张口，忽得闷声咳起来，胸口突突发着疼，迟舒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将周湛扶了一把，“你怎么了？”
周湛捂住胸口咳得脸色涨红，他瞥了眼迟舒冷哼，“你还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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