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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交换
压死骆驼的，只不过是需要一根稻草。
“前段时间刺客一事，爱卿受惊了。”早朝上，皇帝对周湛嘘寒问暖。
周围官员嫉妒都涌上心头，这有什么可受惊的？周湛杀了这么多人，可不见他有受惊的时候，倒是他们，周湛再兴风作浪几日，他们才是没几日可活了。
周湛只当没看到众官员的神情，朝皇帝拱手道，“谢陛下关心，臣并无大事。”
皇帝刚想点点头，随便赏点什么打发了，却又听见周湛话锋一转，“只是臣想，既然有贼子敢在皇城里作乱，甚至敢进臣的府邸中随意打杀。”
“臣以为，应当将此事彻查，将幕后黑手缉拿归案，臣提着的心方可落下。”
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变了变，“朕听闻那女刺客已被你擒下，可有审出什么？”
皇帝这些年早已知道周湛如何行事，他根本不屑知晓到底是谁幕后指使，不用想周湛早已将那女刺客打杀了罢？
没想到周湛却道，“还未审出什么，不过臣想，以臣的手段只是迟早的事。”
皇帝的心狠狠一跳，这周湛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周湛悄悄抬眼看到皇帝此时的神情，了然于胸地笑了笑，且看吧，到底谁斗得过谁？
此时却有别的官员不满了，“世子殿下要彻查此事，若是没有幕后之人，殿下可不要滥杀无辜啊。”
其他官员纷纷出来附和。
周湛滥杀这么多人，谁知道他是真的想彻查还是只想杀几个人玩玩？
皇帝也想和稀泥地就这么算了，可周湛却不跟皇帝一条心，他梗着脖子反驳道，“这位大人说这话便是误会本世子了，现如今那些贼子都敢在皇城作乱，甚至都作乱到本世子头上。”
“保不齐哪天各位大人府上也出了事，该如何交代？又甚至作乱到了宫里，冲撞了陛下，又该如何交代？这么大的事，各位大人担当得起吗？”
这么大的帽子这些大人们可不敢接，纷纷闭紧了嘴巴。
皇帝动了动嘴皮，也没法反驳。
谁让被刺杀的是周湛呢？
周湛看着皇帝隐隐心痛的神情，心里畅快，李达这枚棋子，皇帝不得不丢弃了。
“那爱卿便查罢。”皇帝点头。
周湛心满意足地出了宫，随便那些官员如何在背后谩骂。
虽然那女刺客已死，但周湛有千百种手段，伪造些证据更是小意思，更何况那李达到底是做贼心虚，没问几句话便交代得一清二楚。
说周湛心狠手辣，汴京一案残忍杀害他的家人，将自己抚养长大的表叔更是死无全尸，所以李达才想雇凶杀人。
放屁，周湛在心里嗤笑道，你连爹娘都没有，唯一的表叔早在几年前就因病死了。
哪来的私怨？
不过周湛也没想让李达就这么供出皇帝，毕竟能为皇帝做事的，多少都会有些把柄在皇帝手中。
一些可以让人连命都不要的把柄。
周湛这次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一点一点地将皇帝在外的耳目剪掉。
让皇帝看得不那么远，有些事才好做。
李达不出意料地被周湛处死，周湛又多杀了几个与李达交好的官员，再次坐实滥杀无辜的恶名。
“陛下，世子会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太监总管有些担忧。
皇帝却不甚担心，“不会，李达唯一的子嗣在朕手中，他只能将秘密带进棺材里。”
“可世子这次的所作所为可不太像他平常的作风，怕不是世子已经有所怀疑？”太监总管又问。
皇帝顿了顿，心中也有这个疑惑，但过了片刻还是打消这么疑虑，“这些年朕看着周湛长大，他不会怀疑朕，只不过他这次的确有些反常。”
“或许是因为和他府里那个女子有关。”皇帝思量片刻，眯起的双眼泛着狡诈的精光，“派人去查，那女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迟舒。”
“是，陛下。”大太监领命而去。
朱淼淼接到皇帝的人送来信函时，忙不迭地就立刻禀告了周湛，周湛饶有兴趣地看着信函上的字眼。
“皇帝让你去查她的身份？”周湛沉声道。
“是，主子……皇上的确是这么吩咐妾身的，”朱淼淼吓得冷汗直流，“皇上怀疑殿下的侍妾是几年前造反一案的钦犯，让妾身派人去查明，还要妾身将她的画像送进宫去。”
周湛勾起一抹冷笑，“那你知道该如何做了？”
“妾身……妾身知道，”朱淼淼连忙点头，“妾身会暗中准备一份假的资料呈给皇上，也会找人假扮成她的模样。”
“绝不会让皇上察觉。”
周湛见朱淼淼不算愚蠢，满意地点头，“出去吧。”
朱淼淼出去之后，管家提醒，“殿下，您就不怕她将事情败露？”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如今命都在本世子手中，本世子若是想要她的命，她难道还能求来皇帝救她不成？”
“她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更加知道该为谁办事。”
周湛丝毫不担心。
“不过，还有一些小跳蚤需要收拾收拾了。”周湛笑着道。
皇城外一处粮仓忽然失火，周湛禀告圣上此事似乎与上次那伙刺客有关，带人去粮仓寻查蛛丝马迹。
“你说什么？！周湛查到我们头上来了？”迟卫震惊，上好的狼毫摔在地上，不能用了。
“听说是与我们合作的那人手下出了奸细，周湛顺藤摸瓜，将咱们查出来了！”陆竟也吃惊不小，脸色惨白。
“废物！”迟卫蹭的站起身来，来回渡步，他沉思片刻，“此处不能待了，周湛既然能查到我们头上，那么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咱们走！”
陆竟迅速安排手下的人撤离。
逃走之时，迟卫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他脸色阴沉地看着陆竟，“以防万一，你不必保护我，再去王府帮我做一件事。”
“若是周湛将我擒住，你务必将我要的东西带回来！”
三日之后，双方人马在一处险峰相遇，迟卫阴沉地看着对面为首的周湛，“那一次我不能将你就此杀了，是我失算！”
“要杀本世子，你也配？”面对手到擒来的人，周湛不急不缓。
天忽的落下雨来，冷风吹过衣袍哗哗作响，迟卫一双鹰眼盯着周湛，忽的笑了，“周湛，你可不知道，你那两个姊妹滋味可真好。”
周湛脸色一变，迟卫仿佛要激怒他一般，“那日你也看到了罢？你那两个姊妹在我身下，被我折磨得那般凄惨，到最后断了气，你都救不了她们。”
“你说，可不可怜？”
“你说，她们到底恨不恨你？”
如迟卫所料，周湛彻底被激怒，他青筋暴起，手持利剑便朝迟卫攻去，“你找死！”
迟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雨落在他大笑的脸上，显得整个人似癫狂一般，丝毫不怕下一瞬周湛的散散散散脸刺向他。
“殿下！”周湛的剑速度不减。
“夫人被人劫走了！”身后传来管家的大喊声。
剑身一顿，堪堪停在迟卫的眉间，迟卫的额头被剑锋划开一道伤痕，可他还笑着，笑得意料之中。
周湛的脸色铁青，眼睛紧紧盯着迟卫癫狂的脸。
“周湛，”迟卫残忍地道，“你果然爱着我妹妹。”
“若是还想留着我妹妹的命，你便不能杀我。”
“我不像你，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妹妹也一样不能活。”
“你选罢？”
雨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流下下颚，周湛眼眸里满是寒意，嘴角动了动，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手里拿着的剑终究还是放下了。
这些天，周湛千算万算以为万无一失，以为就能将害死他姊妹的凶手斩杀于手下，但万万没想到，不是每个人都一样。
不是每个人都把与自己相同血脉之人，当人。
周湛没想到，迟卫能对迟舒下手。
他转过身闭了闭眼，低声道，“来人，将他擒下。”
身体却突然僵着不动，他垂眸一看，腹中竟漫出血迹来。
身后的迟卫猛地将手抽出，手上握着一把短刃，他恶劣地看着短刃上沾的血，笑得猖狂，“周湛，你不该犹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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