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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43

往后一连几天, 沈绛如每日晨起都晕晕乎乎不知天地为何物，走路飘飘似仙，主母一见就没好脸色，直言身子不适就不用来请安了。

她也委屈, 又不是她自找的。

不过说起来，她起初只当疼就咬牙受着，谁知后来竟不疼了, 还越来越……

“孙媳妇儿啊，你若是困就先回去歇着吧。”

阮老太君见这个孩子已经打了今晨第三个哈欠时, 终于忍不住发话，沈绛如很是羞愧地摆摆手：“不困不困, 祖母您接着说，我在听呢。”

老太君弯眼一笑, 没多说什么，只是朝嬷嬷吩咐：“去将那个拿来。”

沈绛如见她神神秘秘的，不禁好奇, 直到嬷嬷将一个小瓶子塞给她。

老太君低声嘱咐：“这是活血化瘀的药膏, 见效极快, 这天都渐渐暖和了, 你还捂着佩巾, 看着就热。”

沈绛如原本不热，被她这么一说，额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来，下意识地将脖子上的佩巾拉高了一点遮严实, 尴尬地笑了笑。

等从老太君那儿出来，折芳踌躇着将上次遇见嬷嬷时说的话告诉了她，沈绛如差点没羞得撅过去。

于是等莫以尘傍晚回府，她将他拉进内室，一扯自己的佩巾亮出斑驳的雪白脖颈，严厉放话：

“你要是再这样，赶明儿我也不管什么颜面了，旁人问起来我就说你暴戾无常总掐我脖子！”

莫以尘灵机一动：“夫人皮薄肉细，是我一时疏忽，下次拣些旁人看不见的地方……”

沈绛如见这人得寸进尺还扮无辜，都快被他给气死了，闹也不好大闹，只好涨红了脸拱到他怀里一顿打。

当夜临近凌晨，沈绛如累得一动不动、将睡未睡之时，听见外头有急急脚步声：“将军，宫中有急事召见。”

莫以尘一骨碌爬起来穿衣，迅速得令沈绛如吃惊，她支撑着坐起来，有些心慌：“都入夜了，能有什么急事？”

莫以尘听见她这嘟嘟囔囔黏黏糊糊的声音，只觉得心底酥软，弯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你先睡。”

眼看见他匆匆离去，沈绛如在偌大的紫檀千工拔步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挪到他方才躺着的地方，枕着他那熟悉的气息才堪堪成眠。

这一觉却是不安得很，梦里光怪陆离，不具名的影子在她身周围绕觊觎着，让她总担心自己怀里护着的宝贝被人夺去了。

怀里一空，她兀地惊醒，想伸手去抢回来，手却被握住了。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待看清坐在床沿的人影，才回过神来：“你回来啦？”

“嗯。”

沈绛如困得很，她瞥了眼窗边，已是昏昏欲亮，约莫已到寅时了。

她闭上眼想再睡一会儿，感觉到那人将自己的手搓来捏去，像是在把玩一件稀罕的玩具一样。

“别闹，我想睡觉……”

于是她又感觉到他松开了自己的手，没一会儿一个带着冷气的身子钻进她暖烘烘的被子里，将她抱得紧密无间。

被这么一冻，沈绛如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揉揉眼睛：“召你进宫什么事？”

莫以尘嗅着她发丝上的清香，不禁将手臂又收紧了些：“等你醒了再说。”

沈绛如听见他这话，便明白八成不是什么小事，于是她也认真起来：“我醒了，你说。”

莫以尘叹了一声：“明日整装北上，关外汢甘一族又有动作了。”

沈绛如刚刚隐隐约约猜到可能是这个，但明确听到时，还是不由地一颗心沉入凉水底，说不清是因为不舍还是担忧。

她算是察觉了，她对将军大抵是有爱的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不想让他离开？

她从来都是怎么想就怎么做，现在也不管什么羞不羞的了，翻过身来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我陪你一起去？”

她的眸子已不见一丝睡意，明亮而又清澈，让莫以尘一见便不忍移开目光，更不忍拒绝她的请求。

然而再不忍，他也只能闭上眼：“不成，那种地方全是男人，吃穿住宿又粗陋，哪是你能去的？”

沈绛如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不满地靠进他的胸膛：“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以往都是半年左右，最长的也有一年，但这次……”

沈绛如耳朵一竖：“这次怎么了？”

莫以尘却默然不语，拥紧了她：“帮我照顾好祖母和这个家，等我回来，好么？”

许是因为累的，沈绛如感觉自己的心脏七上八下，手臂勾着他的脖颈不撒手：“难不成这次很凶险？你不是战无不胜的猛将么，你别吓唬我……”

莫以尘捏着她的下巴安慰：“不要怕，我自然是战无不胜，你且等着我挣得战功回来。”

“我才不管什么战功呢……”

我只想要你完好无损地早点回来。

沈绛如嘟嘟囔囔的，未完的话语被他的吻打断，她趁天光未破，也不再推却，从那日圆房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这样主动地回应他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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