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为情而死,战事再起
山风呼啸,吹的新叶震颤似要掉落枝头,清泱城南门外有座雄伟萃秀山峦,名为雁云。
半山腰开着一株白海棠,新绿枝叶间拥着素白朵朵,似云雾缭绕在翠色间。
海棠树下青年身着锦衣长袍,着艳色霞衣,恰与海棠花瓣交映,于夜色下,便似雪中红梅,双目缚白绸,领口遮掩狰狞旧伤。
楼千绥静默于一旁瞧着那身着婚服的男子,唇角微微扬起笑,便当是他最后一次私心,趁他眼盲,想瞧瞧那人身着红衣时的模样,如今得见,果真艳色无双。
黎枢刚至便瞧见那极其显眼的两道红衣身影,轻巧落地似笑非笑地将视线在楼千绥与燕洵之间打了个来回,却因燕洵白纱这眼而微微惊诧。
暗道难怪那日他不肯让锦行近身,看来被楼千绥带走后,燕洵似乎折腾的有点惨。
最终黎枢将视线放在已经拎起长刀的楼千绥身上,高深莫测的气息让他更为诧异,几日不见楼千绥似有不同,内力长进不止一星半点,打量间黎枢蓦地瞧见楼千绥鬓角斑白,当下心中已有定夺——楼千绥的确内功长进,却并非安稳练的,而是强行增长。
“楼千绥,你这是找死。”
黎枢沉声,眼前这一对堪称伤痕累累,不仅燕洵,便是楼千绥也惨得很。
楼千绥抬臂,刀锋凌厉灼亮,扬唇哂笑:“那又如何?能杀你即可。”
“贼心不死。”黎枢嗤笑出声,手持横笛侧身躲过袭来刀风,沉目道,“你早该带着他有多远走多远,届时也可比翼双.飞,何必非要回来作死?”
楼千绥心里发苦,他何尝不想跟燕洵就此离去,可因已铸成,果是必然,避无可避。他以性命换取内功精进,只为取黎枢性命,若失黎枢,燕宿必定生不如死。
“不会是为了你那条狗吧?”黎枢偏要句句往他心上伤口戳,游刃有余地躲避间轻笑,“楼教主当年言之凿凿,如今却是后悔了,那条狗可是成了你主子了?”
什么叫报应?这就是了。
楼千绥当日如何蔑视燕洵,如何折辱,而今便都回报在了自个儿身上。
那场有关于爱情的博弈,楼千绥输得一败涂地,甚至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弥补。
提及死穴,楼千绥刀风又凌厉了几分,言辞皆携狠戾之气:“住口!”
黎枢若是当真住口便不是黎宫主,世人皆知黎宫主不仅手段毒辣,嘴更毒。
“纵使你内功大增又如何?若你输了,燕洵可就再无人护着。”
也正因此,黎枢不明白楼千绥的破釜沉舟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竟连燕洵都不在乎了?
楼千绥仍旧不应声,却分神瞧了眼海棠树下的男子。燕洵早无生志,而他与黎枢之战胜负难料,若输了,便与他同下黄泉。
“跟我打还敢分神?”
冷厉声线骤然响起,白玉短笛狠击于对方肩头,却听闻擦肩而过刹那的一句轻声。
“我想他活着。”
黎枢眉梢微挑,确认楼千绥是不愿让燕洵听见,却更为疑惑这二人是想闹什么幺蛾子?
缠斗间二人离海棠树越发远,而黎枢也算摸清了楼千绥的意图。
这一站便是整夜,次日晨曦初起时,阳光倾泻而下洒满了半山腰,海棠花瓣徒留殷红血迹,素白染绯红,美的凄艳。
——
军帐中,一夜之间有关于黎枢身份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偏生那本就是实情,黎枢和燕宿皆是默认的态度,军中慌乱更甚。
离大营一夜的黎枢是在天亮后回来的,衣衫干净整洁,还带回来个斗笠掩面的人。
黎枢神色与常态无异,但燕宿却在他身上嗅到了血腥气,观其并未受伤,随即问道:“楼千绥呢?”
“我平安回来,他自然是死了。”黎枢出奇地并未含笑,“燕洵交给江南安了,我应了楼千绥,不杀他。”
他能回来,是因为楼千绥并非死于他手。
他是自杀的。
楼千绥的内功增进,纵使是黎枢也没有把握在生死之战中取胜,而楼千绥却自愿赴死,条件便是要黎枢承诺,不杀燕洵。
无论如何,他想燕洵活着。
那日天际泛白时,楼千绥霞衣似火更胜朝霞,伫立于另一红衣男子不远处,兀自对天地行大拜之礼,旋即引刀自尽。
他身穿红衣拜了天地,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燕宿听闻后沉默良久,楼千绥死的不算壮烈,却是情深。
半晌,燕宿忽而抬目,神色平静,“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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