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闻及噩耗，战场生变

东陵女儿亦有豪情壮志不弱于男子，例如顾凛凡家的小妹，已经准太子妃公孙子琅。

听闻燕宿调侃的语气，白苏差不多也就能猜得出这位想披甲上阵的是何人了，他颇为头疼地叹息道：“那皇叔是如何打算的？”

燕宿沉吟片刻，赐封太子后，白苏掌政一段时间，却还未曾上过战场，几息思量后，燕宿道：“她去也不是不行，你便同她一起去，黎枢和师父也在军中，能照顾着你些。”

“是我这个当朝太子照顾他们吧！”白苏反驳，眉眼却染了笑意。

在宫中都要憋死了，自从公孙子琅离开燕京后，他们便只能靠书信往来，虽说也没多少日子，可到底还是想得很。

每每此时，白苏便格外佩服自个儿师兄，能惦记皇叔数年却不见一面。

山河动荡，刚刚掌政的太子殿下又远征南疆，朝野上下似乎明白了为何燕宿不肯纳妃，不肯生子。

他不想让任何人威胁到燕止太子的位置，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老臣心有叹息，当年燕旭太子是如何对陛下的他们心中有数，而如今燕宿陛下也愿意为燕止死守江山，甚至无子来保他太子之位稳固，可见当年善缘，终得善果。

如此一来，纵使他们再有什么意见，也难以违拗燕宿的旨意。

太子出征时，江南安就站在燕宿身后，低声道：“为何他能去，臣不能去？”

这小子倒是去找心上人了，他却被燕宿拘在燕京，着实艳羡。

燕宿侧目瞥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朕不也在燕京？

江南安半晌无言，闷闷地收回了视线。行吧，大家同病相怜，他便不为难陛下了。

南疆虽败多胜少，可到底是块难啃的骨头，祈雾之战捞到好处也不少，竟堪堪与东陵军僵持住。

三月时间眨眼而过，南疆地界缩水三分之一，燕京迎来了南疆的求和使，南疆使臣——迟家迟昇，也就是迟盈的叔公，迟家的老将。

他带着南疆皇司徒淳的亲笔信入燕京，虽说两国正在交战，但自古两国相战不斩来使，遑论来者还是个古稀之年的老者，燕宿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毕竟羞辱一个老头并不会带来任何成就感，只会遭世人耻笑。

孟秋处暑，天地始肃。

自宫变已过一年，当年被市井议论纷纷的前太子如今已经坐稳皇位，甚至留下无数功绩，无论是在东陵境内，亦或是同他国之间，从未让他的子民失望。

前夜是个天地清明的好天气，秋高气爽，枫叶入湖边一片赤染。

虽说战事仍旧继续，但百姓却并未因此收到多大影响，赋税并未增加，他们的新君也并未闹出祈雾那般的幺蛾子，一切如常。

除却…远自南疆而来的使臣。

晨起时冷风飒飒，燕宿独立于殿前，修长的身影潇潇玉立，衣着单薄，他轻抚自个儿肩头衣衫，微微回首间，却无人在其身后手持大氅，眉眼盛着笑意唤他加衣。

顿时惆怅萦绕心头，燕宿无声长叹。

“陛下，该上朝了。”李生无奈地提醒道，今日南疆使臣觐见，陛下特意比往日还早起了不少，谁知却在檐下出神起来。

他在想谁，李生心知肚明，瞧着小陛下面笼愁思，却也只能叹息，陛下是个痴情人。

“走吧。”

燕宿回了神，神情平淡地迈下了台阶。

他只是忽而想到去年此时，他刚与黎枢重逢不久，全然不记着年少时那场际遇，权作他是个交易对象，却不想那次看似算计重重的重逢背后，掩着黎枢十年痴情，一颗真心。

那时他尚且是个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的摄政王，在朝堂上被皇兄为难，下了朝却见那人候在宫门，毫无顾忌地在文武百官面前同他亲昵。

一步步走至今日，分明不过是一年的事，可燕宿却觉着，恍如前生，却又似昨日。

燕宿的脚步轻缓，每走一步，相思更甚。

金雕玉砌的金銮殿，燕宿龙袍加身，端坐龙椅，浑然天成的霸气与出尘不染的清冽完美糅合，矜贵之余更添沉稳。

“老朽，拜见东陵皇。”

殿下跪伏之人，手持权杖撑身，白发苍苍编就辫子束起，可见精细，面颊虽尽是岁月留下纵横沟壑，双目却仍旧清明锐利，身披动物皮毛的外袍，隐有桀骜之意。

“免礼。”燕宿吐字平稳，语调不急不缓，却字字威严，“老先生年事已高，不必多礼。”

明显是客套话，真不需要多礼，便不会在人家行礼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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