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大结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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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大结局

下雨了。

秋雨绵绵,落在青石板上,与地上的血迹混在一起,将那人的衣发全都浸湿。

顾淮踉踉跄跄地跑到宫城外的时候,只瞧见地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

青石板上的血被雨冲刷,那人穿着太子吉服,好好地配着玉带,戴着玉冠。

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穿着太子吉服站在百官面前的人儿。

顾淮看得目眦欲裂,冲上前去,在秋雨瓢泼下,抱起地上的人。

他颤抖着手触了触鼻息,已然是没了气。

他来得太晚,发现得太晚,连沈砚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今日是四年前他的祭日。

难怪,硬要挑在今天,还穿着太子吉服。

这是要时时刻刻提醒顾淮。

两次,他死了两次。

全都是在这一天,全都是因为顾淮。

顾淮颤抖着手摸上他的脸,哭得撕心裂肺。

“砚砚,你……你早就想起来了,是不是?”顾淮擦去他脸上的血迹,不肯相信对方已经死了,只自顾自与他说着话。

“砚砚,你只是睡着了,是不是?”

“砚砚,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骂我,你打我,你杀了我,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求你,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禁军和太监们站在不远处,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近身来。

素练几人跟了来,站在一旁,不敢相信地看着顾淮怀里的沈砚。

活生生的人,今晨还与他们说过话,昨儿才朝着他们笑过。

如今却已经连身体都冰冷了。

祁言今日没有当值,黄周自知自己劝不住顾淮,特地跑出宫去拉了祁言来。

待祁言骑着马赶进宫的时候,顾淮已经抱着沈砚坐在地上许久许久了。

“顾淮。”

祁言今日没有唤他陛下,而是像从前一样,撑着伞站在他的身旁,唤他的名。

“祁言,他睡着了。”顾淮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祁言看着这样的顾淮,到了嘴边的话一时有些说不出口。

顾淮空出一只手来,伸手抓着祁言的衣摆,嘴里呢喃着:“那年他说要跟咱们一块到江南去瞧瞧那边的山水,那年他说想到蜀地去逛逛,那年他说有机会想瞧瞧边关的风沙与草原。”

“他说……他说要跟我长长久久,他说想日日都见到我。祁言,他怎么就反悔了呢?”顾淮哭得好生无助,他拉扯着祁言的衣摆,呜咽着问。

祁言蹲下身来,与顾淮对视着,苦笑着将事实说了出来:“顾淮,他已经……走了。”

“我不信!”顾淮闻言一把松开祁言的衣摆,抱着沈砚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那把为自己遮挡风雨的伞,嘴里颤着声重复:“我不信!你怎么也骗我!你怎么也跟着他们骗我!”

祁言有些无奈,他看着顾淮,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他真的已经走了。”

“我不信,我不管,我不信!”

这时候的顾淮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死都不肯相信沈砚已经死了。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殿下都已经没了。”祁言看着他这模样,咬了咬牙,还是将这个事实重复了一遍。

顾淮突然安静了下来,只看着祁言,突然伸出手来,接住一捧雨水,嘴里呢喃着:“祁言,是不是他哭了。”

“天在为殿下流泪,你就让他走得安心些吧。”祁言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为顾淮撑着伞。

沈砚死了,定然是要入土为安的。

一旁的太监想上来接过沈砚的尸体,可顾淮死也不肯放手。

他动作有些迟钝,但还是勉强能抱着沈砚站起来。

祁言瞧他不大对劲,生怕他摔着碰着,撑着伞在一旁仔细看着。

黄周也在一旁护着,生怕顾淮撑不住了,就这么倒下来。

原本顾淮打算办的封后大典,也让礼部停了下来。

至于沈砚的葬礼,顾淮原本是坚持想用皇后的礼制办。

可朝中大臣却是多数不同意的,包括徐弘等人,都是据理力争,就差在殿上死谏。

“为什么不行?他是朕的人,是朕心尖尖上的人,为什么不能以皇后之礼下葬。”顾淮红着眼睛,从龙椅上下来,三步作两步走到徐弘面前,冲着对方吼着。

徐弘跪在地上,手持笏板,道:“陛下,尚未大婚,于理不合。”

“朕追封他,不行吗?”顾淮看着殿内的大臣都齐刷刷跪下来,有些无助地看向祁言,想让对方替自己说句话。

可祁言也跟着他们一起跪了下来,说辞却与他们不同:“陛下,殿下特地穿了太子吉服赴死,您还不明白吗?”

“我……”顾淮红着眼睛,先前他还能欺骗自己,可如今祁言把真相掀开,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却让他不得不接受。

“陛下,您是皇帝,不能自称我。”一旁的言官听到这自称,皱了皱眉。

顾淮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地没生气,只是朝着祁言走过去,问:“可我……可朕,朕想跟他合葬。”

“臣斗胆猜想,殿下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的。”祁言没看顾淮,低垂着眼,还是为了沈砚与顾淮争辩。

“他就那么恨我吗?”顾淮朝着祁言,朝着殿上的朝臣,撕心裂肺地嘶吼着。

“为什么……”顾淮绕过面前跪着的徐弘,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徐弘猛地抬起头,看着顾淮的背影,嘴里喊着:“陛下!”

另一旁的祁言一言不发,跪在那儿,叹了口气:“回去吧。”

徐弘看向祁言,脸上满是不赞同,站起身来,凑到她身旁,问:“你劝得动陛下?”

“劝不动也要劝,是我顾虑太多,如果我一开始就坚持告诉陛下,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祁言垂下眼,叹了口气。

徐弘可不赞同,反驳道:“这怎么能是你的错,那是殿下的意愿。难道陛下知道了殿下的身份,那殿下就可以原谅四年前的逼宫吗?”

“可揽月阁的宫女、虞书、温太医他们就不会死了。”祁言看向徐弘,自嘲地笑笑。

“你说了陛下也不会信的。”徐弘朝着祁言的背影喊着,见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叹了口气。

祁言在沈砚停灵的地方没找到顾淮,他略略想了想,转身往东宫去,恰好看到顾淮站在殿内,怔怔地看着一个方向。

“陛下。”

顾淮站的这个地方,似乎是四年前逼宫的时候,他曾经站的地方。

而那台阶往上,顾淮望着的那处地方,是当年沈砚站的地方。

“你来了。”

顾淮的声音仿佛苍老了许多,他背对着祁言,望着昔日沈砚的那个位置,不知在想什么。

祁言站在顾淮身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我知道的,从我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顾淮眼睛有些发红,胸口痛得眉头舒展不开,他呢喃着:“我知道他不想跟我合葬,我知道他只想以太子的身份死,我知道他就算死也不想与我有半点牵扯。”

“我都知道的……”顾淮又是泣不成声,他猛地转过头,看着祁言,抓着对方的衣袖,问:“你说,他能不能原谅我。”

“禁军没敢跟您说,让臣代为转达。”祁言想起从禁军嘴里听到的话,看着顾淮这模样,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转达什么?”顾淮眼睛亮了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连忙追问:“他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话留给我?”

“殿下说……他不恨你了,也不爱你了。”

祁言垂下眼,不敢看顾淮,眼中也带上几分难过。

不恨了,也不爱了。

顾淮后退了几步,咬着牙失声痛哭,满腔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陛下,您要好好地活着。”祁言生怕顾淮想不开,连忙劝道。

顾淮像是被提醒了一般,便要去找找看东宫有没有刀剑,嘴上念叨着:“我……我这就去陪他。”

“陛下!”祁言快步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臂,扣着对方的手腕,吼道:“殿下那么恨你,都没有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您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顾淮哭得弯下了腰,将额头靠在祁言肩上,嘴里说着:“什么皇位,什么天下,我都不要,我只想要他回来。”

“殿下最在意的,是天下,其次才是您。”祁言咬了咬牙,还是将这话说出了口。

顾淮浑身一僵,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一早就明白。

可他还是骗自己,沈砚最在意的是自己。

“若殿下最在意您,因爱生恨,为什么他不杀了您。”顾淮抬起头来,祁言恰好转过头与他对视着,说出了这句话。

原本的自欺欺人皆被祁言活生生揭开,让顾淮只能面对现实,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祁言:“可我不想做皇帝,当年我逼宫明明是想救他的。”

“当年的事多说无益,已经无法挽回了。”

提起当年,祁言心底也没好受到哪里去。

当年他虽然不喜严亮,但也存着严亮没损害自己的利益,便不去理会对方的想法。

不摁住严亮这样的人,便导致了之后严亮一党的权倾天下,让他在朝中胡作非为。

顾淮刚想再说什么,却是听得外边黄周的声音传来。

“陛下,御书房那边……送来了这东西。”

“什么东西还要特地送到东宫来?”顾淮皱起眉来,听得身后的殿门打开,往黄周手中的托盘看了一眼,愣在了原地。

那是已经碎得不成样的瓷娃娃。

“这……这是当年您和殿下出宫买的瓷娃娃。”这东西祁言自然是认得的,可就是认得,方才如此惊讶。

顾淮是不可能让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摔碎的,到底是旁人摔碎的,还是其他的什么。

“谁干的?”

顾淮看着那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瓷娃娃,目眦欲裂,胸口一时喘不过气来,一阵腥甜便冲向喉咙。

“这……打扫的太监一进屋,便瞧见这东西碎在御案上。”黄周欲言又止,看着顾淮,咬了咬牙,跪了下来:“陛下,这瓷娃娃是自己碎的,上边这些碎片还是太监们找了好久方才凑回来的。”

原本顾淮便有些怀疑,听得黄周这么说,更是心痛。

他颤抖着往前走,伸出手拨弄着那些碎片,嘴里问:“还能,还能拼起来吗?”

“瓷娃娃或许能拼起来,可……您明白的。”祁言站在一旁,好不容易从情绪中缓过来,突然开口提醒。

顾淮自然明白祁言意有所指的是什么,他接过这个托盘,看着那些碎片,似乎又回到了那日沈砚从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

“我,我会以太子之礼安葬他。”顾淮垂下眼,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碎片上。

祁言没说话,他知道顾淮不知在与自己说话,他只安静等着顾淮说完,等着顾淮缓过来,从悲痛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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