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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毒舌功力深厚非凡

白灵筠后背紧紧贴在车门上，心里一阵发虚。

“你看我干什么？”

沈啸楼的视线从白灵筠的脸上移到他胸前，半晌，伸手挑起狐狸毛披风，看到他的长褂上空空如也，皱起眉头。

“玉佩呢？”

白灵筠无语，敢情被盯着看了半天竟是问他玉佩？

推开沈啸楼的手，将披风重新拢到身前，“麻烦，没戴。”

他没有在身上佩戴七零八碎杂物的习惯，更何况沈啸楼送他的那枚玉佩贵重无比，天天挂在身上万一哪天碰坏了，摔碎了，多心疼，多可惜，那可都是钱呢。

沈啸楼沉默半晌，收回手没再说什么，车厢里再度回归安静。

车子快开到八大胡同时，白灵筠突然想起来，“小川他人呢？”

沈啸楼没应声，沈宿代替他答道，“司令派他去办些事情。”

白灵筠张口就要质问凭什么指使他的人跑腿办事，却忽而想到如今戴佩川已经算是沈啸楼手底下的人了，他才是没有资格过问的那个。

心中涌起浓烈的哀伤，蓦然觉得在这民国之中，身如浮萍，命如草芥，一世飘零。

“司令。”沈宿突然压低声音，“前面是北新军。”

沈啸楼抬起眼，淡淡的道，“不必理会。”

车子停在韩家潭胡同口，白灵筠的手刚搭到车门上，沈啸楼却按住他的肩膀。

“从这边下车。”

白灵筠点点头，顺从的跟在沈啸楼身后下车，他也看到了守在胡同口的大兵，身穿土黄色军装，似乎与下午湖广会馆宴会厅里赵天佑带的兵是一路的。

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北新军又是什么军？不过这些兵的配置似乎不怎么样，精气神也远不如沈啸楼手下的那些骑兵。

沈啸楼抓住白灵筠的手在指尖轻轻捏着，“跟在我身边，别怕。”

白灵筠不自在的想抽出手，奈何沈啸楼用力捏住，握的极紧，手上的皮都扯疼了也没把手抽出来，无奈只好放弃。

守在胡同口的大兵见到沈啸楼，慌乱又畏惧的整队敬礼。

“沈、沈司令。”

沈啸楼拉着白灵筠，目不斜视的从大兵面前走过。

沈宿紧随其后，黝黑的脸与黑夜融为一体，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甚是骇人。

白灵筠回头瞧了一眼，被吓了个激灵，黑暗之中半空飘着两颗眼珠子可还行？

沈啸楼将白灵筠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沉声说道，“这几日北京城里不太平，无事少出门。”

白灵筠想了想，“保卫团和挨户团要闹事吗？”

沈啸楼眼神暗了暗，并不避讳的说道，“嗯，北新军也进京了，郑瀚文不会轻易让我接管北京。”

“那个叫人带口信给你的郑督军？他是干嘛的？”

白灵筠终于能直白的问出一个问题，反正他一个唱戏的，在遍地是将军司令都督帮办的年代里没听过某一个大官的名字很正常，也不怕惹人怀疑。

沈啸楼解释道，“郑瀚文原是清政府从一品大员，任职山西正都统，手下的兵是原清军，清政府覆灭后，自立门户，从都统改为督军，一直对北京虎视眈眈。”

国民政府成立之初诞生了无数军阀，各个地方更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谁的拳头大谁就能扯起大旗自立为王，自己的一亩三分折腾完了还想把胳膊腿伸到隔壁去划拉两把，京、津、冀目前属于直隶，接下去便是山西，如今高弘霖倒台，距离北京最近的山西必定会来横插一脚，更何况，郑瀚文与保卫团的关系不简单，恐怕早已在北京城内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只等高弘霖一死立刻接管北京。

没想到沈啸楼横空出世破坏了他的大计，并且做的每一件事都深得民心，从他放出狠话要取消保卫团、挨户团、商团军起，郑瀚文便时刻关注着北京的消息，直到赵天雷被请去参加团拜宴会，郑瀚文心中警铃大作，深觉赵天雷要凉，而且不仅会凉，还有很大的可能会牵连自己，断了他的后路，于是郑瀚文干脆一做二不休，派赵天佑当着沈啸楼的面大义灭亲，与任何可能会影响他未来大计的人或事公开割裂。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沈啸楼没有说与白灵筠听，不愿污了他的耳朵，三人步行至胜福班门外，闭合的大门里透出昏黄的光亮。

白灵筠有些奇怪，往日这个时间院子里的灯火早就灭了，美其名曰节省煤油，起夜撒尿的半大小子都得两眼摸黑不能点灯，若被陈福生瞧见了谁的屋子透出亮定要连打带骂一番，莫非今日是小年，陈福生特别开恩，允许今夜不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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