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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结盟

何渡合上眼，脑海里满是那一幕幕的修罗场。在他看来，此时的现实生死局恰似无比真实的游戏。

何渡和蒋行舟搭档了太久，一直以来同生共死。他曾亲眼所见那个男人的真心，亲耳聆听一句句的真挚允诺。蒋行舟的的确确伤透他的心，导致了他的死亡，回想起来依旧是无尽的酸楚与悲痛。可同时，蒋行舟也已然证明了爱意，将搭档数次地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这怎还能让何渡做到坦然抛弃？

比起破解世界观，达成特殊任务，逆转死亡结局着实困难了许多，但并不是无解的。何渡咬着牙，仔细思索，誓要找出一条出路来。

赵宣还在等着他的答复，虽然在所有人看来，那个问题毫无意义。

“知道，当然知道。”

已经死过一回的何渡自然不会走老路。听到这个回答，蒋行舟长舒了一口气——他以为何渡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要选择只为自己求生了。殊不知何渡实则另有打算。

见过生死，杀过外表与人类无异的npc，何渡的心境转变了太多，已然不再如曾经那般天真软弱了。他将握着项链的那只手放下，迈开腿，故作镇定地边踱步边道：“蒋行舟是你的卧底，更是条子的卧底，不然我为什么要一直跟他保持关系呢？这叫欲擒故纵。我就想看看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结果发现你老了，脑子也不够灵光了。”

赵宣满不在乎地冷哼了一声，显然没把何渡的话当真。

何渡在蒋行舟身边蹲下，用手指沾起地上的血，然后轻轻捻了捻。

“你不如再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赵宣冷眼看着他，没有开口问的意思，却多少有些兴趣。

何渡：“他亲口说的。”

赵宣：“请你将谎话编得用心些。”

编谎话的能力，何渡着实从蒋行舟那里学到了不少，知道半真半假的谎话最不容易被识破，于是道：“你听到的那个传言确实不是完全错误的，他对我是真心的，但我对他不是。他向我保证，等任务完成了，将你缉拿归案了，就带我去过平静的日子。就这样，我套到了他的真心话。”

零零星星地，何渡听到了几句嗤笑。可他看见赵宣正将手放在嘴边，拖着，面色凝重。

何渡抬眼，站起身，嘴角勾勒出笑意：“既然说起传言，我们就再谈谈另外一条。你想杀我，杀何云槐的儿子，对吗？”

组织最初是由何云槐一把扶持起来的，赵宣当时也不过是几个心腹之一，当年与他平起平坐的人现在还在组织里，在当下这个房间里。出来混的，谁不得有点自己的人手。赵宣还不敢对那些人下绝对的命令，一些事会商量，一些事则瞒着，就好比他打算彻底除掉何渡的想法。

说这话的时候，何渡一直望着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中年男人。说来尴尬，他记不得那人的名字了，只记得何云槐曾拉着他手，指着那人说：“叫‘萧伯伯'。”那时候的何渡还没人腿高，傻乎乎地按照自己老爸的吩咐做事，小奶音，一字不落。

即便何云槐已经归西了，名号在这群人之中还是会抖三抖的，尤其是对那些本就没有被赵宣完全驯服的人。

结果，那个姓萧的男人果然有了反应，沉声问赵宣：“是这样吗？”

这一刻，命运的天平开始奇迹般地倾斜，何渡的死亡与否变得举足轻重了起来。

何渡稍松了口气，但他清楚，即便有人愿意看在何云槐的份上帮他一把，也不单纯是为了提供庇护，可能仅仅是想借这个机会搬倒赵宣。权力的纷争暗潮涌动，远比看上去要复杂得多，就好像有人觊觎着桌子正中间的蛋糕，却也有老鼠望着那个人的脚趾。

而对何渡来说，怎么样都无妨，他迫切需要的就只是握紧自己仅有的筹码，从死亡的边缘极限扳回一局，哪怕是和心术不正之人暂时结盟。他突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人脉。

赵宣托着脸，似笑非笑。

姓萧的男人继续说：“何云槐一死就对他儿子见外了，这不好吧？赵宣？”

赵宣叹了口气，说：“萧凉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既然何少爷自己都说了是传言，正说明本就没有这回事儿，不是吗？”

知道赵宣计划的人全部忠心耿耿，没人出声将他揭发。

随着出血量的增加，蒋行舟开始感到目眩与无力，终究是撑不住身子了，躺在地板上，痛苦地合上了眼。

何渡目睹了蒋行舟的身体状况，心头一紧，可也只能暂时装为云淡风轻地一瞥，说：“那就好，不然可就伤脑筋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听到了一声熟悉异常的“滴”。

赵宣的脸色很阴沉，隐约间能发现他在磨牙，仿佛真是气得牙痒痒。他想不通那个曾经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男人为何此时会反而牵着他的鼻子走。

何渡自己安全了，接下来是蒋行舟。

他低下头，用脚轻轻踢了下蒋行舟的胳膊，说：“他好像快死了哟。”

赵宣不以为然，反问道：“不是说没感情么，莫不是事到如今还想留他一命？”

蒋行舟将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却聚焦不上。

何渡轻笑了一声，说：“那您未免也把我想得太傻了些。哦不，应该是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聪明。”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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