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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物是人非

这个故事太过漫长，一词一句地讲到最后，蒋行舟觉得身心俱疲。他颓然地半躺着，瘦弱的身躯陷进柔软的靠垫中。

“我觉得我死了一回，在一个奇幻的世界经历了很多，挣扎在生死线上。我和何渡的感情……在那时候才是认真的。”蒋行舟望着手中的戒指，眼神复杂，“那不该是一场梦，太真实了。”

刘医生没出声，礼貌地注视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蒋行舟试探性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现在你是不是更加肯定我有心理疾病了？”

他不觉间又想起那个古老的命题——如何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

“我没病，我想。”

令他没想到的是，刘医生在笔记本上划拉了几笔，然后说：“这个说法我很熟悉呢，最近正好也有个人向我表述了相似的经历，而且她也在这间医院住院。或许，你们可以见见。”

蒋行舟猛然抬起了头，谨慎地问那人名字。

刘医生说：“洛夭夭。”

于是几天后，蒋行舟重新见到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洛夭夭拄着拐，由保姆扶着，坐在蒋行舟的窗边，右腿下段空荡荡的。

蒋行舟不曾问过她是怎么死的，也无从推断她的逆转现实是何种情况。

不过看这副憔悴的模样，心知肚明她最后一个游戏同样不简单。

洛夭夭让保姆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蒋行舟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刻意地看洛夭夭的腿，以免让她感到冒犯。

“刘阿姨告诉我了，”洛夭夭说，“她让我见个警察，说也表示去过求生世界，真没想到是你。”她将拐杖靠在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

蒋行舟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有那么惊讶么？”

洛夭夭摇着头说：“知道了以后回想一下，发觉挺合情合理的。惊讶的是何渡的身份，谁能想到这么软萌的一个人……”她不说了，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蒋行舟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爸和他公司是不是有合作来着。”

洛夭夭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

“我听他说起过，洛总。”

“真巧。”

“所以这不是假的对吗，总不能这么多人同做一场梦。”

“梦？你在开玩笑吗？”洛夭夭嗤之以鼻，“别告诉我这是你给自己找的拒绝何渡的借口。”

蒋行舟怔愣住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拒绝他……”

“真是这样就好。要去找他，给他安全感。话说你可以利用自己职务之便进去看看他吧？”

蒋行舟瞪了洛夭夭一眼，小声斥责道：“说什么呢你？”

洛夭夭笑出声，她知道自己说中了，只不过是蒋行舟不敢承认罢了。

蒋行舟觉得，洛夭夭在感情方面总是能充当人生导师，就仿佛那小小的躯壳里住着个情感经历丰富的女人。他或许这辈子也理解不了，这是女性生来的感性与共情。

透过病房的磨砂窗，蒋行舟能望见守在门外保镖或是保姆，一时间想起了阿栾，问：“阿栾他人呢？在外面？不让他进来么。”

话音落下，蒋行舟并未马上得到回答。

洛夭夭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然后渐渐凝固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语气却难掩悲切：“他死了。”

话是简短，却依旧沉甸甸的。

蒋行舟呆滞了许久，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他张了张嘴，最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洛夭夭摸着自己光洁的指甲，目光有些无神，仿佛沉浸在了一段回忆之中。

“我曾‘死'于一场车祸。那晚偷偷跑去酒吧喝得烂醉，阿栾来接我。我对他说了过分的话，他情绪有些激动，和我争吵过后选择了打冷战。我们在高速上一言不发，谁能料到会被超速超重行驶的货车撞个正着。”洛夭夭平静地叙述着，“最后的逆转现实，是阿栾他极限调转了方向盘，连全尸都没剩下。我却只失去了条腿罢了。”

蒋行舟的心情很沉重。

说起来，他甚至没有在现实中见过这个叫阿栾的人，连在那奇幻世界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见的最后一次面也记不起来。

的确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重生成功。

活下来的多多少少都付出了代价。

而那些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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