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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酒去都察院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不许叫惊动府内。
底下众人自然是照办了。
乘云因为毕竟是经历过“内侍司”那场惊魂的, 又看主子这样轻描淡写的样子,料想是没有大碍, 所以这次也没跟上回一样惊慌失措,反而显出几分镇定。
因他不能进都察院,就只在外头晃悠。
起初一切还风平浪静, 谁知不多时,里头竟吵嚷声一片。
乘云正跟都察院门上的人说笑, 见状都停下来, 不知发生何事。
不多时就见一个差官飞奔而出, 脸色惶急。
门上急忙拦住问:“是怎么了?”
那人看了乘云一眼, 欲言又止,只道:“出事了,快放手,我要去请大夫。”
门房不敢拦阻,那人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姿态狼狈地拉了一匹马, 打马狂奔而去!
乘云还有些发愣:“这……是谁得了急病不成?”
隐隐地看到里头有许多差役飞来跑去, 很是惶急的样子。
两刻钟不到,那请大夫的去而复返,拽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就算是门房见惯诸多异样情形, 眼看是这样,也有些惊心,都察院自有以来,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慌乱情形。
乘云的担忧跟不安一点点增长, 不住伸长脖子往内张望,又托那门房打听李持酒如何。
那门房挨不住他总求,便蹭到里间,拉住几个相识的差役询问。
半晌,门房急赤白脸地回来,竟对乘云道:“你、你先回去吧,别在这儿呆着了。”
乘云嘴乖,先前还跟这人说的投契,如今见他翻脸,心头一惊:“是不是我们侯爷出事了?”
门房脸色微变,忙向内看了眼,见无人才道:“你且快回去吧,不要问了……”
乘云一把拉住他的手:“伯伯,好歹你跟我透一句啊!”
门房吓得忙抽回来,才哑声道:“你们侯爷发了急病,所以才叫去请大夫,如今正在急救。”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乘云流出泪来,忙跺脚道:“我本来不能跟你透露的,你要在这里闹可就害了我了!何况你闹也没用啊。”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乘云。
乘云忙擦了泪,他出了都察院,拉了一匹马,本是想回侯府的,但是才拐出都察院的大街,就想起来如今侯府那个主心骨已经没了,自己回去还能干什么呢?难道就跟老夫人说?老夫人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无非是多流些眼泪罢了!
“少奶奶……”乘云唤了这声,像是看到救命的菩萨,忙拨转马头。
原来乘云想到了东淑,因上次就是东淑周旋,终于将李持酒自内侍司有惊无险的救出,乘云也是从那次起就对东淑心服口服了,所以此刻四顾无人,竟立刻想到她。
只是来到别院,还未下马,就给侍卫拦住了喝问。
其中有两人还是认得他的,知道乘云是跟随镇远侯的,加上昨儿镇远侯大闹了那一场,怎么会许他入内?
乘云本以为来了就能见到东淑,谁知却难如登天,不管他说破了嘴急得流泪,侍卫们竟是纹丝不动。
“我们侯爷真出事了,”乘云泪涟涟的,打躬作揖的求,“好歹让我告诉少奶奶一声,救不救也只看她的罢了。”
其中一个侍卫忍不住道:“你别胡说,这里没什么少奶奶!只有萧家的干女儿江夫人,你若再胡闹,就对你不客气了!”
乘云见对方这般无情,心中的失望迅速成了冰冷的绝望。
他呆呆地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门,哭道:“你们不讲理,明明还是我们侯府的少奶奶……”
那侍卫把腰间的刀轻轻一拔,威胁道:“你还敢说!”
乘云爬上马,哭着打马跑了。
门上发生的事情,东淑深居简出,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日过午,却另有一顶轿子来到门口,从轿子里走出一个弱质纤纤衣着得体的妩媚女子。
侍卫们见是个女人,比先前放松警惕,喝问是谁。
陪同那妇人来的丫鬟上前道:“我们夫人姓王,是兵部之下军械库宋兵曹夫人,也是江少奶奶在昆明的旧相识,听闻少奶奶住在这里,特来拜会。”说着递上了拜帖。
侍卫们见说的分明,便叫人拿了拜帖入内送给东淑,让她决定见是不见。
不多时里头出来人说叫请,于是才放了行。
这宋兵曹的夫人进了门,一路给领着向内,过了两重院子,进了一处明厅,只觉着馨香扑鼻,暖意融融。
还没来得及打量陈设布置,耳畔有环佩之声,抬头却见正是东淑闻声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各自诧异,而东淑看着对方秀丽而熟悉的容貌,眼中忍不住的惊愕之意:“是你?”
那宋兵曹夫人已经忙上前屈膝行礼,竟是毕恭毕敬的:“少奶奶!给您请安了!”
东淑惊诧莫名地看着她,终于亲自抬手虚虚地一扶:“你、你怎么……”
原来在她眼前的这女子,不是别人,赫然正是之前在侯府的李持酒的妾室,王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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