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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种情形，他应该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程钊难得的对他生出一点同情来，语气也放的柔和些：“困不困？上来抱你再睡一觉？”

祁木摇摇头，声音很轻：“我不睡了，你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我这就准备走。”

“嗯。”祁木又不看他了，自己呆愣的盯着某个地方，像是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可能是昨晚的祁木很听话，也可能是大清早的心情愉悦，程钊突然有点可怜他：“一会儿我让外面人给你买点早餐，吃完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穿衣服就要走，祁木下意识的站起身，有点磕巴的说：“……你答应我……去见妈妈的……”

“哦，我忘了。”程钊笑了笑。

祁木特别害怕这时候的程钊说昨晚许的承诺都是假的，他上前一步，带着点乞求的盯着他。

那眼神很像一条刚被抱走的小奶狗，怯生生的，让人忍不住想摸摸。

“今天随你去见，不过别忘了吃饭，你现在这身体太弱我用着都不尽兴，赶紧好利索的。”

明明是一句带着羞辱的话，但祁木还是感激他，至少他没骗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剥夺他的一点希望。

斯德哥尔摩。

祁木自嘲的笑笑，他还是变成了这样。

田美苓在他病房的楼上，祁木特意穿着那件袖子最长的衣服挡住手背。他这几天瘦了些，平时穿着正好的衣服已经有些松松大大，脸上的伤他挡不了，只能编个谎言，说自己出门摔倒，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只要能见到妈妈就好。

刚到病房的时候孙明一正巧也进来，第一眼看见祁木事他有三秒没说话。

祁木知道他一定惊讶于自己的脸，显示佯装无事的笑笑：“早，孙医生。”

“祁木……”孙明一的手抓紧了医疗夹，勉强也笑了下，“早……你……”

“在家不小心从楼上滚下去了。“这是个非常蹩脚的理由，但是有些谎言必须存在。

孙明一长叹一口气，看看田美苓，示意祁木跟他出去。

“他打你了？”孙明一直接了当的问。

祁木抿着嘴低下头，没说话。

“因为我？”

“不是！”这和他无关，程钊打他，只因为是他，“你别多想，我真是摔得。”

“我是大夫，摔出来的伤和被殴打出的伤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有些心疼的看那些青青紫紫的伤口，根本不敢想象祁木被打时候的样子，“我帮你报警吧。”

【三十一】

报警。

轻飘飘的两个字灌进耳朵里，祁木竟然有几秒钟的错愕。

不是没想过，而是根本不敢想。

报警的名义是什么？威胁恐吓？人身伤害？还是非法拘禁？

哪个都不是。

从最开始的那一天起，程钊对他就不是威胁，他只不过是在祁木最需要的时候，往他的脖子上拴了一条别人看不见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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