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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木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他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把衣服僵硬的脱了下来。

程钊看着祁木向他走过来。

但就在濒临到达可以拥抱的距离时，护士突然走来站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这个距离不安全。”她说，而后伸出手去拿祁木手里的毛绒外套。

但祁木没松手。

他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因为这个举措和大脑无关，而是一种本能，是肢体做的下意识的动作。

那一瞬之间有很多纷杂的东西闯进他的脑子里。

小的时候母亲叫他名字的声音，和在病房里她看他的样子……他还记得那个蓝色的小汽车，后来它好像坏了一个车轮，再然后呢？为什么就不见了？……还有爸爸，爸爸的样子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可是那个男人特别的喜欢笑，总是愿意抱着他来回的荡……还有哭泣，是自己的吗？为什么在哭？很疼，特别特别疼，他在苦苦的哀求，可是男人没有放开他，夜很沉，像是永远都不会亮……还有浓郁的鲜血，程钊带着惨烈的笑容握着刀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他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刀尖穿透身体，有温热黏稠的血涌出来，沁在指甲里……那些画面毫无逻辑的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可祁木没有松手。

程钊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有些搞不清楚现状。

楚阅拍了拍祁木的手背，示意他把手松开。

祁木想到了那天，他背着满身鲜血的程钊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他搂着他的脖子，声音也虚弱，他的脸贴在他的脖颈后，连呼吸都微弱。

“不住了……”祁木抬起头，眼睛里遍布血丝。

程钊像是没听懂，一脸的无措。

女护士皱了皱眉头，语气重了些：“医院还没有对他进行评估，我们不建议病人在这个时候出院，您了解什么是躁郁症吗？病情发生的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很可能会做出伤人或是伤己的事情。”她松开了外套，反而推了程钊一把，“你们是他的指定监护人吗？”

那个外套的触感柔软，捏在手里像是一团棉花。

楚阅赶紧站出身：“我是我是！”

“你是？”护士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有些不信。

“我是他的房东，他还欠着我房费，所以我对他是真爱。”

“那你要想好，如果他病发再送进来，会更加麻烦。”

楚阅侧头看了看祁木。

祁木深吸一口气，脸上出奇的平静：“我知道了。”

“那你还要带他走吗？”

“曰 ”

这一刻，祁木在楚阅的心里更加高大了起来。

他的坚定和决绝，让他看起来像是有了魔力。

楚阅随着护士去签字，程钊被留在原地。

他眨巴着眼睛，在仔细分辨事情是否是他所想的那样。

祁木要带他走吗？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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