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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你干什么！”狄炎来不及替沈居安挡住郗瑞突如其来的一拳, 厉声看向出手的人, 而沈居安被击中面部，倒退一步, 眼看郗瑞还要再出一拳，沈居安一口血水吐在草地上，立刻回身挡住接下来的一记重击, 而后毫不示弱的一脚踢向郗瑞的腹部。
郗瑞侧身一躲，只中了半脚, 但也足够让他变了表情。
看来沈居安在打架这件事上, 是遗传了跟沈殁一样的血统。
“老子没工夫跟你废话，问你最后一遍, 沈殁在哪？”郗瑞气势汹汹的盯着沈居安, 沈居安却不屑一笑，用拇指擦了下嘴角，满不在乎道, “我说了, 死了。”
郗瑞闭了闭眼，然后又舔了下自己的虎牙, 问：“你说沈殁死了？”
沈居安挑了下眉，说：“是啊, 要带你去看看尸体吗？”
郗瑞笑了笑, 又把目光投向沈居安身旁的狄炎，狄炎明显还没从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氛围中缓过神，他大概是想拿张纸巾给沈居安擦拭伤口, 一摸兜才发现自己身上根本空无一物，郗瑞看够了，便又重新看向沈居安，对上沈居安那双充满玩意的双眸，郗瑞冷冷道：“杀沈殁？就凭你们？”
沈居安眸子里一闪而过一丝不明深意的情绪，他压了压眉头，脸上却保持着笑容，道：“我只说他死了，可没说是我杀的。”
郗瑞闻言，浑身忽然透过一丝寒意。
说沈居安能杀了沈殁，郗瑞是不信的。
可如果换做是沈鸢……
郗瑞的手指僵硬了一瞬，沈居安上下扫视了一遍郗瑞，而后道：“怎么，害怕？害怕就别去了，他死的不是很好看。”
郗瑞还是没说话，沈居安又说：“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想见沈殁，我可以勉为其难陪你消遣一会儿，毕竟我能逃出来也要托他的福，你就把我当成他，说不定你会发现，我跟沈殁其实没什么不同。”
“好了！”狄炎趁着郗瑞发火之前，伸手把沈居安往后拉了一把，然后对着郗瑞解释道，“我们刚才确实跟沈殁在一起，沈殁也确实还在别墅，但你不能去找他。”
郗瑞指尖冰凉，像寒冬腊月的温度，直到这一刻才稍微回温，他面上依旧带着掩盖慌张的不屑与冷漠，语气却明显松懈下来：“为什么？”
“因为沈鸢现在也别墅，他…”狄炎说着，面色凝重道，“他还没认出沈殁。”
郗瑞一阵错愕，狄炎却神色不安道：“我可以都告诉你，但不是现在，这儿不安全，我们边走边说，船快开了。”
郗瑞问：“什么船快开了？”
“我要上的船。”沈居安从狄炎身后轻飘飘道，“只要上了船，我就不会再回来，也就不会再对你们构成威胁，你可以安心的沈殁在一起，不用担心有任何人会替代他，所以……郗瑞，帮我上船吧？”
沈居安脸色一变，完全没了刚才恐吓郗瑞时的凌厉，他眉眼一弯，甚至能从神色中看出几分沈鸢的模样。
沈居安和狄炎都以为这话一出，不管郗瑞对他们有什么成见，都会暂时以出逃为主，毕竟沈居安的存在对于沈殁来说，实在是个过于大的隐患，只要郗瑞不想让沈殁的人生再重蹈六年前的覆辙，他就不会坐视不理。
沈居安扬了扬下巴，笃定的看着郗瑞，说：“怎么样，还是你想继续留在这儿，我们四个一起死？”
郗瑞一直不如沈殁会隐藏情绪，喜好大部分时间都尽数写在脸上，此刻也不例外，要不是沈居安的脸实在跟沈殁太像，郗瑞的目光恐怕还要更鄙夷一点。
“你要走？”郗瑞的眉心压了压，他的脚尖变了个方向，碾压出一片树叶碎裂的声音，“谁告诉你，你可以走？”
郗瑞的话音刚落，对面两个人的神情就发生了变化。
没人想到，郗瑞不想放他们走。
当年要不是沈居安装成沈殁从赵梦狄的住处出来，郗瑞就不会怀疑沈殁，郗瑞如果不怀疑沈殁，就不会在法庭上不经大脑的说出一些对沈殁不利的证词，也就不会当着沈殁的面，故意把话说的刀刀见血。
六年，看起来弹指一挥间，可每一步每一步，都是踩在郗瑞的心尖儿上过来的。
郗瑞动了下脖子，自腰间拿出那把从会所偷来的餐刀，狄炎目光一紧，问：“你要干什么！”
“我现在知道，沈殁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今晚的事了。”郗瑞目光阴沉，冷漠道，“因为他或许还想救你，而我——只想看你去死。”
“你疯了吧！”狄炎看着郗瑞刀尖闪过的不太流畅的光芒，道，“你杀了他，你也想去坐牢？”
“我杀了他？”郗瑞讥讽一笑，道，“有证据吗？”
狄炎忽然噤声，荒山野岭，如若今天真的出了人命，想掩盖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狄炎松开拉着沈居安的手，沉声道：“你先走吧。”
“走？”郗瑞闻言手腕一转，刀尖横向摆出，冷冷道，“不好意思，今天除了我，没人走得出这座山。”
“哦。”沈居安忽然一笑，“是么。”
郗瑞也跟着自信一笑，说：“是。”
“那就试试。”沈居安动了动手腕，说，“看咱们俩，到底是谁走不出这座山。”
……
沈殁坐在沈居安平日起居的房间内，穿着沈居安的衣服，学着沈居安的样子，微微扬了下嘴唇。
笑就行了。
沈居安临走前对沈殁说：我一笑，他会消一点气。
沈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殁闭了闭眼，又拿了颗薄荷糖放进嘴里，等再抬头，房间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沈鸢的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和未能一次洗尽的酒气，沈鸢推开门之后才敲了两下门框，然后问：“要睡？”
沈殁含着喉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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