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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五石散与废物点心

积分到手的提示音足以让君幼暝保持热情，然而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也来找他了。

得亏这些年老爷子给他治疗下了血本，他今年咳嗽咳得没往年厉害，哮喘也还没大发作。

但他这样的情况不再适合出门跟诊了，大夫人恨不得把他捆在被窝里一步都不让他离开，唯恐一阵北风把她的小宝贝给吹倒了，连老爷子也把每日上课的地点从书房改成君幼暝卧房，还让改名换姓的公输父子把他的卧房改造了一下，通了地龙，每日烧炭供暖。

于是君幼暝便没再踏出过卧房，得亏他本来也是个死宅，不出门他还乐得轻松。

没过多久，燕都开始飘雪了。

君幼暝对雪不太感兴趣，他怕冷，哪怕缩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也还是觉得冷，一冷便忍不住要咳，有时候咳得厉害些，刚吃下去的东西都会吐出来。

人生艰难！

一连灌了好几天的药，君幼暝的咳嗽才勉强好转一些，至少不会晚上咳得睡不着，抱着汤婆子窝在床上时，他不由得感慨，有钱真好。

要是他这辈子投到家境贫寒的人家里，恐怕一个冬天都熬不过去，便赶往下一个人家投胎去了。

原本住在客房的柳砚之早些时候已经回家去了，得了空时也会过来看看他，带些小玩意儿给他解闷，方不原有时也会过来，给他说京里的八卦趣闻。

不过大家都各有职务在身，君幼暝房里大多数时候都还是比较冷清的。

冬天总是天黑得特别快，晚饭才刚吃完，便已经黑透了。

卧房里，残羹剩饭已经撤去，侍女朱砂点上安神香，把残留的饭菜味驱散，茯苓在火盆边剥松子，琥珀把热水灌进汤婆子里，走到床边暖床。内室屏风里，君幼暝坐在灯下，伏案整理病例记录，腿上盖着一条厚厚狼皮毯子，双脚踩着暖炉，杏林三号也趴在他腿上，把自己的温度调高，给他取暖。

成为他贴身近侍的舒乐安站在他身后，给他削铅笔，一支用钝了便立即把新的给他换上。

外头的侍女们在聊天，似乎说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轻柔娇俏地笑了起来，写字写得手痛的君幼暝闭上眼叹着气，再次后悔自己怎么就对他娘妥协了愿意学医，恹恹地对外头道：“茯苓，茶。”

“是。”茯苓应了，把手里的松子放下来，仔细擦了手，倒了一杯炒麦芽茶给小少爷，还把松子仁和山楂糕也一并给他送去。

君幼暝喝了两口便没喝了，也没吃东西，按着胸口双眼放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开始有点喘，赶紧把随身携带的镇喘药丸吃了，正努力地调整呼吸时，忽然听到有人远远在喊他的名字。

那声音听着像是他二哥，一边喊暝儿一边哈哈哈哈地笑，声音由远到近，不多时便到了门口，哐当推开门。

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茯苓和朱砂赶紧跳起来，一个把一身酒气的二少爷拉进来，一个飞快关上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暝儿！！”君仲晖满面红光，双眼也泛红，像是喝高了，“暝儿暝儿暝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着酒气的寒气没有直接吹到内室，但也很快传到里边，君幼暝抬手捂着鼻子，眉头皱起来，“君仲晖你喝了多少猫尿？”

趴在他腿上的杏林三号喵了一声，粉粉的小爪子也捂着鼻子，表示这看着得喝了七八斤吧。

“狸奴！！小狸奴！！哈哈哈哈哈！”君仲晖亢奋地大笑，被茯苓朱砂拦着不让进内室，依然兴高采烈激情洋溢手舞足蹈，“我家狸奴全天下最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幼暝院子里的侍女全都会武，架住一个文弱书生本该很轻松，但一个喝高的醉鬼是不讲道理的，力气出人意料的大，乱抓的双手差点把茯苓的发带给扯了，而她俩也不太敢对二少爷下重手，一时间有些慌乱起来。

“暝儿！狸奴！快来给二哥抱抱！哈哈哈哈哈哈！”

君幼暝皱着眉走出来，看着极度亢奋的君仲晖，翻了个白眼，对侍女道：“把他绑了。”

有了小少爷的命令，茯苓等人才放开胆子把二少爷的胳膊给反剪了，琥珀拿着一卷纱布，手脚利落地把君仲晖给绑起来，按在椅子上。

被绑起来的君仲晖依然不老实，虫子似的扭来扭去，开始大声念诗。

琥珀绑完人便飞快下去煮醒酒汤了，君幼暝不是很有耐心听他撒酒疯，抬手把杯子里尚且温热的茶泼过去，把泼了君仲晖一脸。

君仲晖略微一愣，下一秒便又开始哈哈哈哈哈哈地笑，大声咆哮：“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疑似银河落九天！！！落！九！天！！”

“醉卧沙场君莫笑！铁马冰河入梦来！！哈哈哈哈哈哈！！”

君幼暝眉头深深皱起。

茯苓被他乱七八糟的背诗给吼得脑壳痛，赶紧走到小少爷身边询问道：“婢子把二少送回三春院吧？”

“稍等。”君幼暝竖起小手掌，摇摇头，“他状态不太对，去喊爷爷过来。”

茯苓便赶紧跑去找君老爷子，君幼暝上前绕着君仲晖转了两圈仔细观察，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

舒乐安紧跟在旁边，防备着二少突然发疯袭击他家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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