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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柯铭宥的暑假有整整两个月的假期，除去偶尔出差调研，他在家的时间也非常充足。他原本以为暑假可以用来和林书染培养感情的，但是他想多的。

林书染压根就不会闲在家，天天往外跑，一问不是出去工作就是去宋嘉恒家里的。

林书染的工作明明就是在线上完成了，说出去工作分明就是撒谎。

“我真的有工作”林书染无奈地解释，他前段时间面试了一家摄影工作室，上个星期就开始正式上班了。

柯铭宥翘着二郎腿抖着挂在脚上的拖鞋，“你到底学什么专业的，为什么你的工作一点规律都没有？”

林书染看向他，“你不是调查过了吗，我们是杂家，什么都会一点。”

柯铭宥心里一虚，支吾道：“我哪里有调查你，呵呵”

“……”林书染懒得跟他狡辩。

“都不放假的吗？”柯铭宥的眼神有些委屈。

“我才上一周的班就想着放假，哪里来这个好的老板？”林书染说着站起来进厨房。

柯铭宥跟在他身后也进来了，“我啊，我雇你帮我做课件，每小时200，你觉得怎么样？”

林书染抽空回过头看向他，假笑道：“哇哦，听起来很不错呢”

柯铭宥没听说对方是在揶揄他，还一脸得意地说：“是吧，外面哪里找这么清闲的工作？”

“我拒绝”林书染瞬间就打他脸。

林书染停下来看他穿着大裤衩和人字拖在厨房里晃来晃去，放了暑假之后柯铭宥的形象就越发颓废，有时候连胡子都不刮，活得越来越像中年步入的样子。

“你真的不回去继续拍戏了？”

柯铭宥咬了一口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蜜桃，含糊地开口：“不回，我工作室都放他们假了。”

林书染“啧”了一声，“真没良心”

柯铭宥对他的话不解：“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你退圈了一身轻松，你工作室的员工还得重新找工作，粉丝们喜欢了你那么久，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也难以接受。所以你赶紧摸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林书染用手指出戳戳他心脏的位置。

柯铭宥听完他的话沉默了起来，他当然也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工作室从他出道的第三年就一路跟着他到现在。每次有什么状况最头疼的就是那群人，他的烂摊子也是那群人在背后默默收拾。

他看向林书染忙碌的身影，没办法再提出要他到自己的工作的城市陪伴着，他淡圈的原因之一就是林书染。

虽然林书染从来没有说起过腕上的疤痕是从哪里来的，但他直觉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他也看到过林书染的药，他上网查过是抑郁症人群服用的。

他不想离这个人太远，只要不在自己的视线里他都不放心。所以他才选择留在广州，放下圈子里的事。

这个世界上，两全其美的事情真的太少了。

林书染回过头看见他正望着自己发呆，伸出手在柯铭宥的眼前晃了晃，嫌弃道：“别在这里杵着，到外面去。”

“老婆，你是不是有很多事还在瞒着我？”柯铭宥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人，语气十分笃定。

林书染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眼神飘忽了起来，心虚地转过身。“没”

柯铭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走上去从背后抱着他，摸到他腕上的伤疤时林书染躲了一下。

“我特别害怕，怕我某天回到家里，你又不见了。”

柯铭宥的声音微微颤抖，显得很无助。

林书染低下头看向自己腕上那两道又长又丑的疤痕，夏天穿短袖的时候根本就藏不住。他问：“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不回去拍戏的吗？”

柯铭宥用沉默替代了回答，林书染又说：“回去吧，你也很热爱表演吧？别因为这些小事就放弃了。”

柯铭宥反驳：“这不是小事”

“想回去就回去，废话那么多干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林书染本来想安慰他几句的，话到了嘴边就变了。

“过段时间吧，我现在离不开你。”柯铭宥说着撒娇地在他脖子上蹭蹭。

林书染明明脸都红了，却表现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啧，你的胡子扎死我”

“嘿嘿”柯铭宥傻笑两声，“谢谢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以前我做过的混蛋事以后都不会再犯了，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好吗？”

林书染顿了一下，心头居然颤抖了起来，鼻尖微微发酸。他挥起手里的菜刀，依旧凶巴巴道：“不然呢？我做什么还要你管着吗，你算老几？”

柯铭宥被他突然举起来的菜刀吓得往后躲了一下，捏上他的脸颊，“不是说了别这样说话吗？”

“你刚刚还说完尊重我，现在又开始当管家婆了。”林书染立马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尊重不包含说脏话和没礼貌”柯铭宥惩罚性地捏了捏他的脸就松开手了。柯铭宥看着他的手里拿的刀有些发怵：“请个保姆吧，你也别自己下厨了。”林书染手里拿着刀他都不敢靠近做些亲密的事，生怕他一挥手自己就没了。

林书染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请保姆还不如自己动手，一天才两顿。

“出去，碍手碍脚又不忙帮”林书染往他小腿上扫了一脚，驱赶他离开厨房。

柯铭宥让工作室重新运作，但是拍戏的事暂时还没想法，好剧本难得。

他还是每天闲着，傍晚的时候就出去接林书染下班，弄得工作室里的小姑娘们天天问林书染柯铭宥今天会不会来？就连男同事对柯铭宥的印象也很好，说喜欢他拍的戏。

林书染巴不得他别来，一出门就招蜂引蝶。

但柯铭宥还是每天都来，偶尔会买咖啡或者其他冷饮请工作室的同事们喝。林书染跟着沾光，因为柯铭宥的关系反而促进了他和同事们之间的友好关系。

林书染一周只有一天休息日，其中有半天是在陪宋嘉恒，这货真的很会作。一到周末就把孩子丢给周然，拉着林书染去网吧打游戏。

“家里有电脑为什么还要出来？”林书染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进来。

宋嘉恒说在家里玩游戏没有那种氛围，林书染问他是什么氛围，他就说不上来了，说太深奥了林书染不会理解。

林书染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将手里的冷饮放到桌面上。跟宋嘉恒打预防针：“我打游戏真的很菜，你别骂人啊”

宋嘉恒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半个小时后宋嘉恒骂人的声音响彻方圆五百米。

林书染越是被他骂手就越抖，枪都瞄不准。手里最后一颗手榴弹，宋嘉恒叫他扔出去，手榴弹在旁边的建筑物反弹了一下飞到身后了。

“你有帕金森还是斜视眼？”宋嘉恒十分幽怨地扭过头来看向他，气得直翻白眼。

林书染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

“算了，我不该指望你了，我们去吃饭吧”宋嘉恒拿下耳机，端起旁边的冷饮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之后发了个舒畅的气嗝。“爽！我在家都不准打饱嗝，说是会教坏孩子，妈的！”

林书染接过话：“哦，我是不准说脏话”

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两个引人注目的男人坐在咖啡厅里相看两生厌。周然将自家儿子塞到一张单独的位置上，让他自己抱着奶瓶喝。

柯铭宥看他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是家里的那位和对面那个人家里的那位都跑出去玩了，两个人就闲着没事坐在一起相互看不顺眼。

团子抱着奶瓶喝着，突然就对着柯铭宥喊了一声：“爸”

周然瞳孔一震，把脸凑到他面前，“看清楚，我才是你爸”

柯铭宥忍不住发出嘲笑的声音，耸着肩膀笑个不停。

周然就更加看他不顺眼了，突然大方地说道：“就让他叫你一声吧，反正你身体又不行，估计很难当爸爸。”

柯铭宥的笑容瞬间僵硬，“什么？”

周然瞟了他一眼，“书染说你不行”。周然说完之后又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

柯铭宥的眼皮跳了跳，整张脸都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不行是吗”

林书染刚走出网吧就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丢，里面的空调也太低了，冷死我了。”

宋嘉恒耸耸肩，轻松道：“还好吧”心想夏天不就是要凉快点才爽吗？

两个人打了游戏，又吃了午饭之后慢悠悠地前往咖啡厅。宋嘉恒看到自己儿子立马展开笑容，扑过去抱起来亲了又亲，“今天乖不乖啊？”

林书染则是感觉气氛有些诡异，背后凉嗖嗖的，余光看到柯铭宥是在瞪他？他搓了搓手臂坐到柯铭宥旁边的位置上，没敢靠太近。

服务员过来点单，宋嘉恒要了杯焦糖，林书染则是老样子点了黑咖啡。

宋嘉恒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他这辈子都不敢尝试第二次黑咖啡，太苦了，喝过之后感觉味觉失灵了。

“你们刚刚聊了些什么啊？”宋嘉恒难得看到柯铭宥和周然这两个水火不容的人会面对面坐在一起喝咖啡，简直就是八百年一遇的奇事。

柯铭宥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对面的周然，“没聊”

“干坐了三个小时？”宋嘉恒惊讶地张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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