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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煮了姜茶，又熬了粥，他是第一次照顾生病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忌口的食物，尽量往清淡了做。

周然吃了起来，他回到灶台上收拾。

“我们能谈一谈吗？”周然停下手中的勺子看向他忙碌的身影，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待在一个空间里了。

宋嘉恒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迁就了我们家很多，从今以后你用再迁就任何人了，我妈那边我也已经说好了，我们不会分开的，如果她还像以前那样，那我也不回去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一直反反复复地梦到很多以前的事情，你告诉我你分化了，怀了我的孩子，我高兴坏了。初雨出生的时候，你大出血躺在床上虚弱得像是随时都会消失，我问你疼不疼，你却说不疼，你说，因为是我的孩子，所以再疼也不疼。结婚之后我妈对你诸多挑剔，你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还担心自己做得不好让我为难。这么多年来，对不起，我对我们的未来太自信了，往往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的。”

宋嘉恒背对着他，眼泪已经滴落到灶台上了，他低下头用抹布擦干净，又继续干活。

“嘉恒，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回来啊？”周然的声音带着哭腔。

宋嘉恒用力地把抹布扔回洗碗池里清洗，拧干，挂好，眼眶里的泪水干了他才回过头，用略微嘶哑的声音说：“请了半天假出来的，我得回去了”

周然见他就要走了急忙追上去，被旁边的椅子绊了一下摔倒又立马爬起来，快速把人抓住抱在怀里。

“不要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和初雨，不要分开好不好，我爱你”

宋嘉恒感觉得到肩膀的位置湿湿的，周然在他的肩上哭泣，这是周然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让他既惊讶又心疼。

“要是你妈一直不接受我，你要怎么办？不要说脱离关系这么幼稚的话，血缘是无法切割的，我们都是父亲，你应该能明白。”

“我会想办法让她接受的，我来想办法，你别走就行。”周然似乎看到了转机，这样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也许就只有这么一次。

“再说吧，放开我，下午的上班时间要到了。”宋嘉恒对他的话相信度并不高，但这是最后一次交谈了，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次机会。

周然这才松开他，“那你路上小心”

周然病好了之后还是每天去接孩子放学，有时候会跟着回到宋嘉恒父母家里，两位长辈没说责怪的话，也会留他下来吃饭。

周母和儿子经过上次的交谈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一转眼就入秋了，周然生日那天也是在宋家过的，宋母给他做了一桌饭菜，向来不喜欢他的宋父也拿出了自己酿的酒要他陪着一起喝。那晚周母终于耐不住性子给他打了电话，可他没接。

她才终于意识到，周然的话不是威胁，一连好几个月说再也不回来就真的没有了联系。

周林偶尔会厚着脸皮去问宋嘉恒要几张周初雨的照片，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快过去半年了，他十分想念孙子，但却没好意思叫宋嘉恒把孩子带回来让他看看。

起初他也看不上宋嘉恒的家世背景，这几年相处下来，他最终还是选择接受。

你很难讨厌一个诚心诚意对你好的人。

他希望周然的母亲也能尽快明白这个道理。

年关将至，周然还是没有和家里联系，周母终于忍不住找过来了。在周然原来的房子里待了两天也没人回来，她就找去宋嘉恒家里。

人生地不熟，那一片又不是市区，不断地迷路之后已经快要入夜了，冬天又冷又湿，她有点后悔找过来。

当晚宋嘉恒接了孩子之后，两个孩子说要吃炸鸡，他就顺道和孩子们吃了再回来了。他家附近的公交站旁边有一块地前段时间被承包下来要盖酒店，那一段就被围了起来，晚上连灯也没有，刚好遇上阴雨天，带着两个孩子还有点不好走。

“这个是给爷爷奶奶们带的，你来拿稳了”宋嘉恒把打包回来的食物让他们俩一人拿一袋，然后背上背一个，身前抱一个，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之后宋嘉恒就开始喘了，虽然都是几岁的孩子，但他体型也不壮，边走边喘：“你俩不准吃零食了，重死了，特别是你宋俊豪，脖子要被你勒断了。”

两个孩子大声地笑了起来，小胖子宋俊豪笑着叫着：“叔叔加油啊！”

“好像是奶奶”周初雨突然小声说话，宋嘉恒往周围看了一圈，看到蓝色铁皮围栏围栏旁边站了个女人，似乎是鞋子出了什么问题，正扶着围栏在弄。

宋嘉恒背着两个孩子走过去，走近了看还真的是周然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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