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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谁对谁臣服
“反转。”
到最后，白亦尘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放水洗脸。
抬头时，他看见镜子前自己的面孔，眼眶通红，眼神黯淡，肤色苍白，唇瓣干裂，他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那是自己。
原来他这么憔悴。
一点都不好看。
没有叶宿好看，也没有莫斐好看。
似乎不愿意再多看自己一秒，他扭过头转身走向病床，躺下。
秦烨走后，他心里完全空了，空荡荡的那种空。好像把手伸进去，除了能摸到仅剩的支撑他站立的骨头，就都没有了。
没有心脏，也没有器官。
不一会儿，他又从床上坐起，盯着窗外的场景。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因为注意力暂时无法集中。
整个医院渐渐安静下来，灯都熄了，他还坐在一处发呆。发呆般看着天空颜色变深，看着窗外的物体逐渐融入黑夜。
后来，他困了。
好不容易睡着后，他做了很多个噩梦。
梦见他要光脚踩过全是玻璃渣的场地才能见到秦烨，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踩上去了，脚上流了很多血。
应当是梦里不知道疼痛是什么，他觉得踩这样的东西，并不能阻碍他见到秦烨。
可是见到秦烨后，他逐渐知道什么叫梦里也能体会到的痛。
他看见叶宿躺在了秦烨的怀中，吻他。秦烨就像当初抱自己一样抱了叶宿，如此深情款款，如此刺眼。
他转身就要跑，结果撞到另一个人的怀中。
抬头看去，是林希安。
林希安对他说：“亦尘，我带你走。”
于是他点头，跟在林希安的身后。只是没走几步，画面一转，他被林希安牢牢锁在床上。
林希安对他说：“只要这样占有你，秦烨就不要你了。”
他没有反抗，因为秦烨本来就不要他了。
后来他又听见柯封在叫他，梦里柯封抱着他离开林希安，对他说：“我们做交易吧。我给你舞台，你把你给我。”
他继续点头。
无边的欲望充斥着黑暗梦境的每个角落。
直到秦烨走到赤裸趴在地上的他面前，对他伸出手：“亦尘，我要你······”
他看着秦烨的手，犹豫了好久，终于抬手想要抓住，秦烨却在此时把手收了回去。他着急地爬起身想要抓牢秦烨，可是没有抓到。
秦烨说：“你真脏。”
这句话让他站在原地，再没有勇气追过去。
“亦尘······”
“亦尘，快醒醒······”
又有谁再叫他，让他觉得头好痛。
“亦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好像是柯封的声音。
白亦尘眉头紧紧蹙着，他从梦中挣扎了许久，这才掀开眼帘去迎接现实。
此时此刻入侵的光线将柯封的面庞投放到他的视线内。
天亮了。
柯封为他擦着满头的汗，见白亦尘醒过来，立刻将他抱在怀中，安抚道：“别怕，我在这儿。”
白亦尘的心跳很快，隔了两个胸膛，柯封都能感受到那令人震颤的速度。
他抬手，回拥柯封的腰。鼻尖是柯封身上清爽的气味，这让他气息逐渐放缓，胸膛起伏的幅度减小，心跳恢复正常。
柯封的手放在白亦尘的背上，摸到的衣物都被汗水浸湿了。他把手伸入白亦尘的衣服内，感受到的温度是不出所料的冰凉。
“你出了一身冷汗。”柯封担忧地抱紧他，“我来的时候，你一直在梦中啽呓。”
白亦尘环着他腰的手也慢慢收紧，但没有说话。
随后，他去打了水帮白亦尘擦身体，擦白亦尘的手时，他注意到白亦尘把针管拔了。
拿起快垂到地上的针，柯封转而盯着白亦尘。
白亦尘逃避似的转移视线。
“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揍你！”柯封担心他担心到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陪着他，就盼着他快点好起来，结果白亦尘倒好，完全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可惜，眼前的人打不得也骂不得，放在手心供着还怕他摔了。
叫来护士处理时，柯封靠在窗边看着白亦尘的身体，开始生自己的气。虽然也不知道他气自己什么，反正他生气。
等护士走后，柯封还在站在窗边盯着白亦尘。
白亦尘后知后觉地对上他的视线，眼底寂静的像无风的湖面，面无表情却看着无辜。
柯封刚好挡住了窗外投入的想遮在白亦尘身上的阳光，于是他的影子覆盖在白亦尘身上，就像把他藏在自己羽翼下一样，不让他受任何侵害。
连柯封的影子都想保护白亦尘，更何况他本人。
不出一会儿，柯封还是先认输了。他又乖乖走到白亦尘身边坐下，沉默半晌后，勾过白亦尘的脸，唇贴在他柔软细腻的脸蛋上，突然一口咬了下去。
白亦尘疼得皱眉。
“以后不许这样了。”柯封道。
白亦尘点头。
“今天有胃口吃早饭吗？”
白亦尘点头。
“想吃什么？”
白亦尘想了很久，道：“蛋糕。”
柯封立刻起身，刚要出门，突然问道：“多大尺寸？要几个？”
白亦尘摊开手掌，似是接住了窗边的一束光。光芒在他掌心晕开，沿着手心流向全身。柯封听见他缓缓道：“1个，我的手掌，这么大。”
柯封的视线已经挪不开了。
白亦尘怎么就这么好看？
他轻笑，立刻跑出去买好蛋糕，递到白亦尘手心。
白亦尘拆了小盒子，看见里面形状可爱的蛋糕后，眼神流露出怀念美好记忆般的温柔。
柯封给他捧着蛋糕，白亦尘单手拿着勺子挑了一点放在口中后，见柯封一直看着他，他便挑了一些对着柯封递过去。
可是柯封含住的不是沾了蛋糕的勺子，而是他的手。
白亦尘愣住了，手中的东西没拿住，掉在身上，沾了些丝滑的奶油。
柯封含住他的指尖，从中指吻到他的掌心，再到他的手腕。虔诚地像个信徒，没有过多的杂念，心中只剩下他正在亲吻的人。
等柯封品尝完，他重新拿了个勺子，挑着蛋糕一点点送入白亦尘饱满的唇内。
他送一点，白亦尘就张口吃一点，眼帘低低地垂着，看着实在乖巧。
柯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蛋糕，放弃了投喂他，而是自己凑过去含住了白亦尘的唇。
白亦尘的睫毛在他眼底颤了颤，仿佛羽翼轻轻扫过柯封的心中。
伸手将白亦尘抱紧，手已经不老实地伸入他的衣服内。
“你们，是打算在医院做这种事？”一个陌生却又不陌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刚占白亦尘便宜没多久，就被人打断。
柯封很不爽，门外的保镖都是吃屎的吗？
和他一点默契都没有！
他不肯撒手，依旧抱着白亦尘，极其不情愿地回头。
身后的人柯封不认识。
但是白亦尘认识。
叶宿将手中的花放在桌子上，看向白亦尘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语气轻蔑却含笑：“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没有人让他来。
“你是谁？”是个陌生人，柯封不得不松开手。他帮白亦尘理好衣服，盖好被子后，才慢悠悠地将视线投到叶宿身上。
“我叫叶宿，算是白亦尘的朋友。”其实他是来找秦烨的，他的人告诉他秦烨经常出没在这里，所以借着看白亦尘的由头，他来了。
白亦尘撇过视线，不想看叶宿。
每次看见叶宿，他都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从而自惭形秽。谁会喜欢一个对自己有敌意，并且比自己优秀的、曾经的情敌呢？
叶宿对柯封笑得很灿烂：“只有你一个人在陪白亦尘吗？”
这样的笑，着实让柯封觉得熟悉。
熟悉到对他的备戒一下子没有那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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