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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抓不住的光
“侵犯行为又称攻击行为，是针对他人的敌视、伤害或破坏性行为。”
这轻轻的，带着极大诱惑力的字眼，轻易将柯封的心撩拨地不由他控制。
迅速将白亦尘禁锢在身下，强烈又霸道地将吻落在他饱满柔软的唇上。
这具单薄的身躯有苍白的肌肤，清纯的面孔，现在正安安静静躺在柯封怀下，嘴角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眸里却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害怕。
白亦尘并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他主动挑起的，他得负责。
柯封也不知道。
直到柯封抬头凝视他眼眸，本以为会是深情的对视，谁能想到，他捕捉白亦尘眼底的情绪捕捉地那么准确，准确到本来他深情的眼眸，一下子凉了。
这个发现，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给他打回原形并且瞬间清醒。
明明在害怕，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他不能理解。
就像上次在练习室和亦尘在一起时一样，不能理解。
理智在脑海中拼命提醒着柯封，亦尘这样大的态度反差，似乎是某种警醒。
若他没记错，上次亦尘受到林希安凌辱的打击后，反应也那么不正常。言行举止出乎他的意料，一方面给他惊喜，一方面又给他惊吓，还是吓得不轻的那种。
那这次呢？这次是不是也有理由，亦尘的转变，好像是从叶宿离去后开始的。
现在还放在自己家中的安眠药，亦尘越来越沉默的性子，偶尔偏激的行为，让柯封心中的恐慌逐渐覆盖原本叫嚣的欲望。
难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怎么现在才发现！
“亦尘，玩火会自焚哦，你这样的身体被我要去半条命怎么办？”柯封的眼眸亮晶晶的，将担忧很好的藏在眼底，没让白亦尘发现。
白亦尘道：“没关系。”
这样的回答，先把柯封的半条命气没了。
他还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床上起身：“不急，先欠着。”顺便将亦尘从床上扶起，伸手摩挲着他的唇。
“今天我会安排医生给你做一次检查，要好好配合。”柯封嘱咐他，“早点好起来，亦尘，不然我会一直担心。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白亦尘垂下眼帘，“好。”
吻过亦尘高挺的鼻梁，柯封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露出一个抚慰的笑。
白亦尘仰头，乖乖地看着他。
柯封从他身旁起身，转头的瞬间，笑意全没了。
他怀疑亦尘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立即找医生问诊，又怕亦尘抗拒精神方面的检查，所以将对亦尘的心理检测安排在了全身检查的过程中。
在这之前，精神科的女医生先从柯封这里了解了白亦尘的具体情况。
后来，白亦尘进去时，柯封就焦急地等在门外。
接受检查的白亦尘一脸困惑。
不是检查身体吗，为什么进了这样一个空旷的房间，没有医疗仪器，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白亦尘坐在了医生的对面。
尽管医生的语气充满着诱导，充满着包装性的抚慰，白亦尘还是捕捉到了被温柔语气掩盖下的一些真实问题。
比如：
“你是不是不开心？”
“最近有过呕吐、心慌的现象吗？”
“是不是经常失眠？”
“是不是会觉得痛苦压抑？”
“······”
他有一种自己被人审判的感觉，因此并不配合医生的提问，每一个答案都说了否。
医生察觉到他的抗拒，微笑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在乎你的人，给你温柔，给你关怀。”
一直垂着头的白亦尘终于缓缓抬起头，对医生说道：“我明明在很努力地活下去。”语气略有反驳的意味。
医生对上他的视线。
“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你的眼睛里有光，虽然微弱，但它依旧在闪烁。”
“我的光不要我了，我也不要它了。”白亦尘垂下眼帘说道，“我一无所有，不想再追逐什么，也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害怕失去，说明你还有想要的东西，就应该为之坚持。”医生抓住他话中的重点。
想要的东西······
白亦尘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接着道：“我试图从别人身上找到我想要的，我很愧疚。”
“你很温柔，也很善良，但人不可能都是无私的，你没有做错。”
白亦尘抬眸，不解地看着医生。
“可是活下去的勇气不应该寄托在别人身上，而是要靠自己。为什么不尝试把你的光找回来，如果它在你心中这么无可替代。”
空旷的病房里，风悄悄钻了进来，吹动纱帘发出“沙沙”的响声。
沉寂许久，久到医生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白亦尘张了张口，说了一个字：“······疼。”
白亦尘抓紧了自己的病服，仿佛在极力控制自己回想起并不美好的回忆。
在这之后，无论医生怎么问话，白亦尘都不再开口。
他的唇紧紧抿着，拒绝医生再从他口中套话。
在白亦尘已经完全失去和她交谈的兴趣，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医生叫住他：“你知道为什么你走不出去，也放不了手吗？”
白亦尘身形一滞，停下脚步。
“有哪个长时间身居黑暗的人不向往光明？”
白亦尘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偏过头，眼眶微微泛红，缓缓道：“可他不会给我的。”
听见他再开口，医生稍微松了一口气，再次劝说。
“为什么不尽全力试一试？为自己的快乐、幸福，去尝试？”
“我失败了很多次，甚至为此自杀。”
“可你现在活下去的理由，都是它的影子。”
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白亦尘说：“画地为牢。”
“那就把你的光也引入牢笼，守护着你，你要相信，总会有一束光芒乐意为你做这样的事。”
言毕，房间内又只剩下了风声。
白亦尘垂下的眼帘缓缓抬起，眸内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在闪烁，跳跃。
把光引入牢笼，是一起，堕入黑暗吗？
他缓缓闭上眼眸，想起秦烨的脸，想起秦烨的温柔，想起秦烨的伤害，又想起了那日把秦烨赶走时，秦烨落下的泪。
他想起柯封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柯封对他的付出，想起柯封对他的照顾，又想起了柯封扑到他怀中落下的泪。
他想起希安和他一起排练，希安对他的笑脸，希安对他的凶残，最后想起了希安伏在他胸前落的泪。
不行。
他做不到。
与其伤害他们，不如让他一个人承受，不如他一个人选择原谅，选择放手。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救赎。
白亦尘觉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一点，悲观抑郁的心境里有一点点希望悄悄钻了进去。
当亦尘出去后，柯封见他出来，立刻拉住他。
“感觉怎么样？”
白亦尘轻轻摇头，“没事，我还有其他检查要做。”
“嗯，好。”
医生带着白亦尘走了，柯封推门进了女医生的房间。
“他情况怎么样？”
女医生摇头道：“他并不配合，你说他曾服用大量安眠药，但我问他是否失眠的时候，他说没有。我问他是否有躯体不适，诸如呕吐心慌，他也说没有。我问他食欲怎么样，他说好。这些与你提供给我的信息都不符。”
亦尘不配合······
“不过我也从中获取了些信息，我初步判定他有抑郁症，虽然需要更多数据证明，但是答案应该差不了多少。和别人不一样的是，他很好，他在挣扎，在不停探索出路，尝试着走出去。如果配合些抗抑郁的药，情况可能会好转，但这段时间内尽量不要让他受刺激。”
柯封闻言皱眉：“如果受到刺激会怎么样？”
“可能会出现一些偏激的行为，不说话，不吃饭，不动，或者过于烦躁，自残，或者自杀，每个人的状态不一样，所以需要你时刻注意他的状态。”
柯封深深吸了一口气，早在林希安第一次伤害亦尘时，亦尘就已经隐隐表现过自残的行为。只是他没想到，时间居然这么早，情况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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