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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看我是丰还是满？

看着靳烈瞠目结舌的样子，乔歌缓缓说道：“开了灵犀眼，可觉得这世界更有趣？”

对面的人僵硬地转回头，突然又想到金吾卫的塔楼，转身朝后看了看，包子他们正大口吃着突然从天而降的酱牛肉，丝毫也察觉不了街上的“异样”。

原来守了这么久的长安城，竟是守了半城的妖精？

靳烈难以接受这事实，一城秀色半城湖，满城冠盖半城妖？

他抬眼，神色惊疑难定，乔歌看他一眼，又指了指风狸：“你可觉得他危险？”

“当然——不。”靳烈一开口，才觉得连舌头都僵硬了，咳嗽了几声说：“风狸心地单纯，无害人之心，怎算危险。”

风狸昂首粲然一笑：“那当然！何况还是个招财童子，简直堪称居家镇宅吉祥物呢！”

乔歌：“……”

靳烈：“……”

“那就是了，这街上的妖，也并非个个都心怀不轨。”乔歌看着靳烈淡淡说：“如同这世间的人，也并非都心存善意。”

靳烈其实并非对妖有世俗偏见，只是骤然见到这么多……一时间有些懵。

他回过神来再问：“为何有这么多妖，都聚集到了长安？可是因为——”想到当日苏长河的十六字警言：“可是因为幽溟，才妖鬼伏出？”

乔歌摇摇头：“若是因幽溟而来，必是恶鬼邪妖，可你见这街上，他们虽为精怪，可只是隐了身份，做着日常摊贩，过着与常人无异的寻常日子而已。”

“那为什么……他们不找个地方不好好修炼，而在此处？”靳烈想了想措辞，想尽量温和中正一点。╭( ′? o ?′ )╭?做个人！沃艹次

这问题，乔歌很久以前也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修为那么高的师姐，为何如此眷恋人间，明明见到了世人的渺小脆弱贪婪欺骗，却仍乐在其间不思归。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因为做了那个国师，“不得已”在人间生活了许多年，才渐渐似懂非懂，那些烟火气、那些毫无用处的“人气”，不知不觉浸染了他的灵魄，他也觉得人间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甚至，很多东西，不能简单以“有用”和“无用”来粗暴划分，就像那毫无用处的“人气”，在他离开人间后，竟又想念了许久。

此刻他看着对面那双黑亮亮的眼睛，一时间似穿越了时光与人潮，对面雪青色的身影，与当年那个蓝衣小子重叠了起来。

于是他说：“跟人一样，并不是每个妖都胸有大志，想修道升仙，也并不是每个妖都有能力能做得到，很多妖，机缘巧合之下沾染了些灵气，化为了人形，却也就止步于此了，他们偶尔来到人间，一开始或好奇或新鲜地学着人的样子，吃了些好吃的东西，还交到了一些朋友，有人关心在乎他们，渐渐觉得这里的生活不错，就再也不想走了。”

“妖的世界只有修炼，命好可以升天，运气或天分差一点，便只剩下陨落或入魔，可是他们选择生活在人间，便可以活得又长又久，认得许多人，看许多风景，吃许多佳肴，这种日子，也许比冷冷清清修炼数百年要好过得多。”

原来……如此。

靳烈再看向那些奇形怪状的“妖”，便觉得他们平凡又鲜活。一只蓬着大尾巴，穿着红色对襟夹袄的小女孩仰脸望着飞飞扬扬的雪花，大眼睛兴奋得滚圆，小手拼命拍着掌。

“那是只小松鼠。”乔歌说道。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见着下雪吧。

这夜，这世界，果真有些有趣。

靳烈望着混杂交错的人群，有些出神。

跟着他发现所有的妖，周身都笼着色彩各异、浓淡不同的气息，所有的人周身也有些气息，却全都是一样的。

他问乔歌这看到的气息是什么。

乔歌的声线沉冷好听，说道：“所有的妖都有妖气，就跟人有人气一样，因灵魄属系不同，修炼等级不同，笼罩在周身的妖气也会不同。”

这么一说，靳烈看着风狸，在他身上也看到了厚厚一层苍黄色蒸腾雾气，再看乔歌，周身却澄澈清明，什么也无。

他指着风狸问乔歌说：“这家伙身上的算是哪种属性？什么等级？”

乔歌夹了块鱼肉，不紧不慢吃完才说：“灵魄的属性可分五种——风、雷、水、火、土，每个妖的灵魄属性都是天生的，大部分只有一种属性，少数天赋异禀的会有两种，只有顶级的大妖才会有三种甚至更多属性。”

“至于等级，对大部分妖来说，按照灵气充沛的程度，大致上可分为小弱、大盈、长满、丰沛四个等级。”

“比如风狸，你看到的苍黄色妖气便是风灵魄的象征，气息还算浓厚，差不多算得上是个满吧。”

靳烈听得入迷，风狸却一摔筷子，小脸气鼓鼓的：“怎么才是个满？我觉得可以到沛！”

“你说沛就沛啊？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乔歌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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