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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秦暮当着他的面把厨房的门给甩上了，冷着脸坐回到桌前，卿云碗里的面几乎把面汤吸干坨成了面团。那傻孩子拿着筷子就在碗里搅来搅去，几乎不敢抬头看他，他再怎么不聪明都猜得到管家来的目的，而秦暮这样的神情，他是在生谁的气？

要是以前的卿云，他一定不会患得患失，而现在的卿云，总是害怕是自己不够懂事，惹恼了他，一时好半天才颤巍巍的问道，“是不是我太自私，连累到你了？”

“嗯？”

秦暮有些不明所以，卿云干脆放下了筷子，两只手端放在膝盖上，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乖乖等着责骂的孩子，“要不是因为我，你还是你的大少爷，大将军，可要是为了我让你放弃那些东西，是不是就是我不够懂事，你会不会恨我？”

秦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卿云吸了吸鼻子，“其实你祖母说得对，我就是来路不明，就是配不上你们家，其实我自己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和你们权贵有什么牵扯。阿暮，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不想放手，哪怕被人踩在地下，可只要你还愿意拉我一把，我都是想跟着你的。我骗不了我自己说以后就能把你忘了，可是我更害怕你现在放弃了那些以后又后悔要恨我，如果是那样的话......会比杀了我还让我难过。”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秦暮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后悔？”

“因为，你现在拥有的东西，我给不了你啊。”卿云被他这么一凶，眼泪就下来了，啪嗒啪嗒的往碗里掉，“我和你本来就不是一样的，师兄说得对，我们清医道的人求的是个安逸自在，可你们山下的人，求功名、求钱财、求子嗣，你们求的东西太多了，我们想要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就算你愿意把功名钱财子嗣都抛掉，是不是就能习惯我们的安逸自在呢？”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舍不下。”

“我不敢啊。”卿云抹了抹眼泪，“我不敢去试啊，阿暮，其实我去到锦官城之后，就发现原来我才是异类，你和他们是一样的，只有我不一样，我真好害怕。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觉得这样会显得我更加不一样，我不想要那样的不一样。”

秦暮方才动摇的心，仿佛就在卿云的眼泪里变得笃定起来，有些东西是可以舍弃的，有些东西是舍弃不了的，他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也明白，这世上没有一杆绝对公平的秤，可以量得出孰轻孰重。所以他其实一直都游走在舍或不舍的边缘，从来不敢决绝地做出一个选择。因为他也不是圣人，他同样会害怕改变，害怕失去。

卿云的眼泪却像是有千斤重，连带着他的那份情谊一起压在了秦暮的心头，终于还是，更舍不得他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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