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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倒是不嫌晦气一直陪着他，握着他的手，手上的血染红了他的袖子。

卿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闭上眼不去看他。

“我陪着你，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秦暮在卿云眼里已然是杀子仇人一般，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只能让他觉得恶心和痛恨。

身体感受到了莫大的空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人抢走了，那是和他血肉相连的，被人硬生生剥了下来，疼的浑身发麻，疼得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就在他离开他身体的那一瞬间，卿云睁开了眼睛，这间屋子秦暮为了他重新布置过，床上的帐子绣的是交颈鸳鸯，精细缠绵的花纹，如今只觉得讽刺。

天长地久是会在一瞬间结束的，沧海会干涸，磐石会风化，从来就没有什么是长久的，都只是人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这才哭出声音来，像是山洪崩塌，在心里掀起了一场风浪，他开始怀念起昆仑山上经年不化的冰雪来。

曾渴慕过人间的风花雪月，繁华如烟，到如今才明白为什么师尊说莫入红尘，爱恨贪嗔痴怨念，桩桩件件都是苦，人入红尘里，不死不得出。

【叁拾肆】法事轮回

卿云疼得发抖，秦暮紧紧握着他的手，“没事了，都结束了。”

深秋的风吹进了屋子，席卷着浓浓的血腥气，令人作呕，秦暮吩咐一边的小丫鬟推开窗子透气，秋风便裹挟着寒凉闯了进来，掠起垂地的红纱帐，艳如血染。

“孩子呢？”他气力全无，声音虚弱，只是盯着帐顶的鸳鸯，像是在梦呓。

“孩子......”秦暮帮他掖了掖被子，像是也有不忍心，“没了就没了，你别再多想，反正也还没出生，不算是活物。”

疼到极致的时候卿云也没有哭，却因为秦暮这一句话，眼前的鸳鸯都碎成了水光。

不是活物？秦暮他当然可以这么说，可是对他而言，他能感受到孩子的成长，从毫无知觉的一点点，变得会动会闹，每一个变化都刻在他的心里。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也没有人比他更期待他的出生，现在被人这样杀死，秦暮居然还这样满不在乎的安慰他那不是活物。

“我要看他，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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