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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个看上去年纪还小的，生了些恻隐之心，道，“那是小鬼，现在在施法，把那摊东西倒进牛棚里和牛粪化到一起，入了冬再一起拿去地里下肥，开春播种长出谷物再进了人肚子，就算是入轮回走一遭，能去了怨气投生了。”

“跟他说这些干什么？”早先那个汉子埋怨了一句，“把他拉回去，误了法事我们都要受罚。”

卿云听了那人的话已然呆怔，等有人要来拉扯他的时候才幡然醒悟过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秦暮！”

“你不能这样！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

秦暮听见他的声音想要过去，却被秦老夫人拦了下来，“你要让大师前功尽弃吗？站着不许动！”

“祖母！”

老夫人并不理他，秦暮也不敢妄动，只能装着听不见卿云的声音，卿云已经是精疲力尽，到最后也只剩下破碎的呼吸。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所谓的大师把他的孩子扔进了牛棚，然后家丁将他埋进了粪堆里，秦暮焚香祝祷......卿云趴在地上，一时间都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在痛，像是哪里都痛，有人在他身上反复地践踏，痛感像是血管一样遍布着全身，汇聚到心脏里。

四个多月的孩子就已经成型了，那是个已经成了型的男孩，有血肉也有骨头，甚至已经有了呼吸，他们杀了他，却连让他安心地走都不肯。

人心究竟能有多恶毒？

旁人他可以不去理会，那秦暮呢？

他甚至还想得起秦暮要接他回来的时候，说他想看着他出生，陪着他长大，三个人在一个小院子里，教他识字习武，给他他能给的最好的一切。

可他最后给他的，是一条无法心安的黄泉路。

卿云在莫大的痛恨里生出了忏悔来，是他的错，是他不该回来的，是他带着孩子回来送死的。

“对不起......”卿云感觉得到自己又在流血了，身下一股又一股喷涌的暖流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仿佛连带着生命都要带走了一样。他强撑着抬起身子，朝着那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头，像是在赎罪，“对不起......”

【叁拾伍】不值不配

最后是秦暮把他抱了回去，血流了很多，刚小产又闹了这一场，几乎送了命。

可也许就是因为卿云是长生不灭的体质，居然挺了过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秦暮守在他身边，于是他还是选择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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