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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手指滚烫而发颤，他好几次才抓住桨柄，金粉色的指甲随即渗出一缕妍丽的血色。

他想他们在阴影里待的太久。江南二月底的春天其实仍是冬天。

“抱歉。”冉徴被谢宜满面是泪的模样吓着了，手足无措，蹙眉沉声道歉：“我刚才没有好好考虑你的心情。我以为你对我——你还好吗，谢宜？”

小船走出了石桥的笼罩。

即将与水面接壤的太阳愈来愈红，像一只鲜橘色的灯笼。

谢宜淡淡地瞥了一眼冉徴，坚硬的话在嘴边忽然转变了方向，更带几分莫名的心软，“没事。不是你的原因，我可能有季节性风眼……去年跟师兄到北疆做考察，戈壁上风太大了，每天迎风流泪。”

“我想你不是风眼。”

就是这种过分的体贴。

体贴到不接受他找借口、将一切错误都揽到自己头上。给台阶也不肯下。

和某人一样。

谢宜清了清喉咙，说话时微不可见地噎了一噎，面上紧张而认真地说道：

“对我来说，比起星陛宁，你要稍微陌生一些。你是我想象中这家伙几年后会长成的一种样子，很接近了，不过……有时候未免太周到？冉徴，我知道你看见我、就像看见五年后的谢宜，我当然是过去的他。可我才和你——和星陛宁认识两个月，而且我们吵架了，将近三个星期没见。你没必要对我太好的，因为我可能无法给出你所希望的回应。”

“……”冉徴没有反驳，平静地点点头，就像对待总是想太多的小孩子一样、不带任何情/欲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目光坦诚而温柔依旧：

“还要纸吗？”

谢宜轻轻嗯了一声，恨不得时光倒流。

这算什么啊，难道冉徴对他根本没有……

看来是他想多了。

丢脸至极。

在五年后的男朋友面前贼喊抓贼，偏偏一本正经，到头来只是把自己的心搅和一通、弄得乱七八糟。

谢宜和郁染徴回到S市是星期五的早上。

下周就要正式开学，古建艺术联合培养中心的“常驻民”们陆续到位，和同门打过招呼，到食堂小炒区搓一顿四五十块的饭就算报道完毕，赶紧回来接着做上学期没做完的各种国家级、省级和市级项目。

倒不是说国家级一定比省级好，有的项目虽然上头批了，也就是十万左右的经费，还要花大半年的精力，最麻烦的是匀给自称“廉价良心农民工”的师弟师妹又不行——学术能力跟不上嘛。

研B室倒一向不愁这个，气氛随着导师周缃的回归稍有缓和。

不过正因周缃有事找谢宜，谢宜刚放下行李就独自一人开车来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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