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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我曾经爱过你。”

哪怕恨到想杀了你，可最后还是想拥抱你，爱你的痛苦就是这个。

*

男人的伤疤都是他们的勋章，而桓子文却觉得，唯有自己的伤疤是耻辱。可林椎不在意他最隐秘的伤痕有多难堪，他甚至忽略了伤痕，只坚定、温柔的看着桓子文的眼睛：“在这种时候，我只想看着你。”

桓子文的羞耻感一点点消弭殆尽，而在林椎的指尖触碰到他胯下的脊荒时，他还是没忍住弓起了身体，就像一尾溺水的鱼。

“别慌。”林椎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嗓音沙哑：“不痛了吧？”

他指尖的那处疤痕——平坦、光滑、只有几处陈年旧伤，仿佛愈合了很久才痊愈。他当年会有多疼呢？林椎不敢想，可他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当时的场景。雪地里的桓子文犹如被硬生生折断了翅膀的天使，落着满地红白相间、被践踏的自尊。桓子文的眼睛微微红了，可他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身上也渐渐红了眼圈的林椎。

“或许以后，我就不会再这么辛苦了吧。”桓子文说着，慢慢的、小心的抱住了男孩。林椎亦是轻轻的回抱住他，如同臂弯里就是他的江河湖海。

看吧，总有人会懂你的小心翼翼。

*

桓子文从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林椎也没有，凌乱、暧昧、疼痛却又异常欢愉的时间结束之后，林椎和桓子文安静的并肩躺在床上，两个人的胸膛都因为呼吸而上下微微起伏着。谁都没睡着，可谁都没说话。

也不知是躺了多久，桓子文总觉得好像听见林椎的呼吸声越来越潮湿了。他正觉得有些疑惑，刚要开口问他，可还是林椎早了一步握住了桓子文的手：“我刚想起来学校有点事，我今天要回去一趟。”

桓子文“啧”了一声：“什么事？大周末的还需要你去忙？”林椎没有直接回答，他侧过身子，飞快的在桓子文的鼻尖上亲了一口：“走吧，早点忙完就早点回来。”

桓子文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

林椎有点惊讶：“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等我就够了。”桓子文直起上半身看着林椎：“你的意思是放着司机和大G不用，然后我看着你坐11站公交车回学校吗？”

林椎和他对视，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了非常熟悉的戏谑，里面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是啊，那你送我回去吧。”

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一股奇异的感觉就在他们之间升腾起来。林椎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像山林里孤僻了很久的野人重回城市那样的惶恐无助，像目睹插在花瓶里的玫瑰枯萎腐烂，他们的关系好像因为刚刚的放纵和暧昧而一直倒退，退回到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林椎坐在副驾驶上，渐渐苏醒的城市喧嚣钻进他们的耳朵，林椎的鼻子里一直酸酸的。他稍微侧过头去看桓子文，发现他的鼻尖也一直是红红的。

“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就这样什么话都不用说。”桓子文像是叹息般，开了口，句子就像刀尖一般戳在两个人的耳朵里：“虽然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但只要张嘴，开口说话，就一定会有谎言，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谎言。”

林椎轻轻吸了一下鼻子：“是啊，人总是要活在谎言里，才会更幸福。”

桓子文飞快的看了一眼林椎：“没看出来，你还真明白。”

车子开到热闹的街区，旁边有摆起的早餐摊子和贩卖蔬菜瓜果的小贩。林椎一直在看着车窗外缓慢移动的场景，忽然开口说道：“其实大家都是这样，谁又能好过谁呢？”

这话当真是数一数二的残忍，但桓子文早已对各种残忍习以为常了。他轻车熟路的奔驰在通往林椎学校的路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好像还没说过我喜欢你。”

林椎苦笑：“你刚反应过来吗？亏我说过那么多次，但你嘴里没有一个爱字儿。”像是非常漫不经心，桓子文的眼睛依然看着眼前的路，然后开口：“我喜欢你。”

林椎的心跳忽然停了一拍：“什么？”桓子文很嫌弃的回过头：“你聋了吗？我说我喜欢你啊大傻子。”

盛开了一夜的烟花再次绽放，林椎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被这满溢的爱意撑爆了，他伸手捂住心口的地方，转过身子，不让桓子文看见自己一瞬间就通红的双眼，还是一贯的又怂又乖：“我听到了……我听见了。”

其实啊，有些喜欢如果不直接说出来，那可能就是再也说不出来了。桓子文用手使劲抹了一下眼睛，嘴上依旧不饶人：“好话不说二遍，你听见了就好，算我没白说。”

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桓子文的直觉一向很准——刚刚林椎说他要回学校，很快就回来，可他当时心里就是觉得空空的，像是提前知道那只是个借口、林椎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可桓子文转念一想：林椎又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呢？他没有理由离开啊，对不对？一定是自己的直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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