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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那人将他引到附近暗处就不走了，江廷玉正要说话，忽然感到脖颈侧一凉－－一柄剑抵在他颈部动脉。

脉搏腾腾跳动，贴着冰冷的剑，引起肌肤的一阵颤栗。

“古瑟。”江廷玉嘶哑着嗓音说到。

他喊得是站在他前面那个人，拿剑的应该是古和。

“主上去哪了？说。”古瑟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江廷玉看着他的眼睛，却答非所问：“你们之前去哪了？”

古瑟疑惑了片刻，因为江廷玉的目光虽然是冷静的，但在碧波下是另一层目光，带着有些难以言说的责备，似乎是对自己吗，又像只是对着他们。

古瑟下意识偏了偏目光，萧晟的失踪当然也有她和古和的一份错，当年王妃让他们四个守护太子，她就是这样守护的，人都从自己眼皮子低下没见了。

“去黑市调查一种药水。”古瑟简短道，有些烦躁地重复一遍：“你知不知道主上去哪了？”

“被我打下山崖了。”江廷玉淡淡说道，语气中透露着疲惫，“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和我在朝中所占立场不同，自然．．．．．”

他闭了眼猛吸了一口凉气，血腥味在空中散开，颈侧皮肤已经被剑划破了皮，剑刃没有拿开，还卡在伤口处，对方使得劲刚刚好，剑不会一下刺穿他的血管，伤口只是一点点撕裂，似乎就是为了让他感受这个过程。

“我看你是找死，殿下真是瞎了眼，信任你这种人！”古和骂道，刀刃又深了一点。

江廷玉下意识想躲开，却被卡住脖子。

如果说古和尚知道分寸，但古瑟听到萧晟坠崖后就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她握着剑的手猛然抖起来，指关泛着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下一刻她瞬间运气出掌，拍在江廷玉肺腑处。

他硬生生挨了他那一掌，撞着古和都后退了还几步，还好古和及时把剑撤开，才没让他血溅当场。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江廷玉见她不对劲，连忙问道。

“你的马不见了，还有，县衙有人说你派人找过主上，带他去了北府军军府。”古和快速说道，为了防止古瑟再突然出手，他挡在江廷玉面前。

“古瑟你先住手。”古和道，“当下我们去找到殿下才是当务之急，其余事后再议。”

古和起身拉住古瑟，带着他往跃上屋檐，飞速离去。

江廷玉捂着心口，撑着地站了起来，看着他们离去的地方看了很久，眼神讳莫如深。

但愿，他能死里逃生吧．．．

*****

萧晟在岸边趴了很久，也昏迷了很久，这中间他不停地做着零零碎碎的梦，这些片段似真似假，又像是镜花水月，又像是真实境地，自己真真正正曾经经历过一般。

但当被伤口疼醒时，一切都变得蒙着一层雾一般模模糊糊，记不清晰。

他慢慢从地上坐起来，伤口结了血痂，但还在微微流血。令他微微诧异的是，这伤口很疼，正中心口，其实并不深，未曾伤及要穴。

他将箭头掰断，留了一小截留在里面，以防血崩，但也必须尽快得到救治，否则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甚至死亡。萧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刚刚你那一觉让他体力增长不少。四周望去，这崖下是一大片清潭，水汽盈盈，怪不得从上面看去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他在摔下来之前就觉得绝无生路，没想到却大难不死，箭正中心口，但也没有伤及根本，种种巧合下来，就算此刻萧晟脑子不算清醒也能体会到其中的不对劲，但也只有一个念头，这件事绝对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也许江廷玉射他一箭的目的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纯粹，不是想杀他而是想救他！

萧晟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江廷玉难道是被胁迫而身不由己，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来．．．．．

他回想起刚刚那个场景，他如果没有坠崖，估计已经成了那黑衣刺客的刀下冤魂。

想到这他忽然狠狠打了个冷战，这么说，镇国公也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了。

他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他最害怕的也是这个情形，他知道他是绝对无法接受和江廷玉成为敌人，兵刃相见他做不出来，在从小相处这数年，他已经将他当成不可缺少的存在了，如果连江廷玉也离去，他没有勇气在和皇后他们斗下去，可长姐还在皇宫里，他该怎么办？

拖着蹒跚的步伐挪动着，树林里十分安静，仅有偶尔的虫鸣，天上一轮冰月缥缈地嵌在如墨的夜幕中。

江廷玉推开窗棂，望向月光，只觉得今夜的月色格外冷，明日他需和北府军一起回京，也不知道古和与古瑟找到萧晟没有。

同是月光照，古和与古瑟在山谷内借月光找着萧晟，他们没有点灯，怕惊动了他人，对萧晟不利。

这山谷本就草多树高，又是夜晚，找人实在难找，但他们运气好的是在一处树干侧面发现了血迹。

“是主上。”古和与古瑟对视一眼，遂加快脚步。最终在山间找到一处木屋，里面有微光传出。古和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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