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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他笑了
晏予是在况后暮的怀中晕过去的，失去了内力后，身体的接受力急剧下降，若不是有求欢散的毒效一直在保护他承受欢爱的躯体，他根本支撑不到一会儿。
挺讽刺的，晏予所厌恶的求欢散，反而成为了最后一件保护他的东西。
就像当初况后傀欺辱他一样，若不是况后傀及时出现，晏予早就消失在这个世上了。他恨过况后傀，可是谁能否认，他现在之所以还能好好活着，不是因为况后傀当初在他身边呢？
况后暮将昏睡过去的晏予抱回床上后，找人将淬金锁收了起来，毕竟如今的晏予，完全不需要他再这样做。
睡着的晏予比醒着的时候乖多了，况后暮将他抱在怀中时，仔细观摩了一番晏予的面孔。乌黑又浓密的眼睫像两个黑色的小月牙静静地垂在眼前；鼻子挺翘而不过分，弧度流畅优美；菱唇精致红艳，唇珠小巧招人怜；皮肤光滑如瓷器，白皙干净。
这张清冷的面孔怎么看怎么冷漠，却在求欢散的作用下，萦绕着无法抹去的诱惑。以前这番诱惑只止于唇角，但自求欢散发作乱了规律后，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
他似乎已经与求欢散合为一体，他本人就是求欢散，他是毒。谁都无法抗拒他的魅力，九阶修士况后暮就是最好的例子。
况后暮为了寻找晏予走出了碎冰室，从认真画晏予的画像开始，到现在将晏予抱在怀中，与晏予有关的每一件事，他都倾注了全部的注意力。晏予反抗，他便失控；晏予听话，他便欢喜。其实他的情绪已经完全跟着晏予走，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否则为什么晏予沉在水中时，他止不住地慌了呢？就为了一个见面不到一天还死活和他对抗的小偷吗？
恐怕做这些事的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被况后暮千刀万剐。
不过，给晏予下毒的轩逐欢并不知道求欢散最后会变成这样，就像他不知道求欢散其实认主一样。
他是晏予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求欢散将轩逐欢默认为除晏予之外的唯一主人。晏予睡在轩逐欢的怀中时，求欢散发作规律是为了确保它的两个主人能够时常结合。它喜欢两个主人在一起的感觉。
先前晏予来雪凤阁潜伏盗草时，求欢散发作突然提前了十几个小时，是因为它太久没有见到轩逐欢，即使晏予不表态，但是散在晏予肌肤里的求欢散还是无法抑制地需要轩逐欢的碰触。换句话说，求欢散想轩逐欢了。但它把握好了度，控制在了第七天内，掐着点，在第七日的凌晨发作。它很乖，就是有点调皮。
不过，在晏予被况后傀碰过后，求欢散乱了，晏予身上气味加重，似乎是为了呼唤曾经的主人回来，它想让轩逐欢寻着气味，重新回到晏予身边。只是，它失败了。
在络卿拥抱过晏予后，求欢散彻底压制不住了。但它还在等，突然爆发，想着是不是它发作的时候，另一个主人是不是可以回来抱一抱它的晏予。可惜，它再一次败了。
如今，晏予与求欢散完全融合，是因为况后暮的碰触。太多人占有了它的晏予，使它愈发思念另一个主人。从气味的引诱到不定时的发作，强度越来越高，因为它的思念越来越浓。每一个都是召唤另一个主人的信号，可是，它太久没有被另一个主人爱抚，早就在其他人的气息中，忘记了另一个主人的气息，忘了它一直等待的人，叫轩逐欢。
况后暮伸手捏了捏晏予的脸，或许他需要立刻查清楚为什么留清教和逐荒教大战，两教的教主和晏予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逐荒教的教主即使被他打伤成那样，还是要他把晏予交出来。若不是逐荒教的影卫强行将伤到站不起身的轩逐欢带走，轩逐欢估计和况后暮纠缠到死，也要救出晏予。
难不成，他的小宠物心中的伤，与这个人有关？
***
第二日晏予睁眼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费力地从床上坐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赤脚踩到地上。凝视前方墙壁的眼眸安静的像一汪水，没有丝毫波澜。
发了许久的呆后，晏予转移视线间无意中瞥见了案上摆放的小瓷瓶，迟疑了一小会儿，他缓缓站起身，以极慢的速度走了过去。
这是他的瓷瓶，是他的凌。
晏予伸出手，将小瓷瓶握在手心。只是拿起来的时候，因为费了太多力气，手腕抖得十分厉害。他将凌的骨灰紧紧攥着，眼眸中的水面终于被风掀起了一层波澜。
他以为这世上只剩他一个人了，他以为况后暮把凌和他的衣服一起丢了，好在，凌还在。晏予再也不想弄丢凌，他想凌一直陪着他。稍作思索后，他打开瓷瓶，艰难地抬手，将骨灰都倒入了口中。
那一瞬间，晏予的眼眸弯弯地笑了。
咽下骨灰后，虚弱的手再也握不住瓷瓶，便任瓷瓶从手心滑落，摔碎在地。
案上除了瓷瓶，还有另外两件东西。一个是络卿送的木盒，盒子里装着他送给晏予的小泥人。另一个是络卿那日把晏予带回留清教时，放在他手心的糕点。包裹糕点的油纸沾满了络卿的干涸的血迹，晏予没舍得吃，一直小心地装在腰间随身带着的。
晏予看了看曾经视若珍宝的它们，没有伸手去拿，而是缓慢地转过身，想走回床边取衣服穿。
不过他还没碰到衣服，身体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况后暮的手抚过他赤裸的胸膛和腹部，低声道：“怎么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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