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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有时候，一些事儿就是发生得那么没有理由，又或者，理由是有的，只是难以令人接受罢了。

俞散觉得这事的肇始从那天之后便初见端倪，是他自己大意了。

他在女人哭哭啼啼的背景音和路人们好奇的目光中回忆片刻，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和罗锐说话了。

两人平时关系还不错，在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座位相隔甚远，再加上他业务繁忙——半个班的人指着他这个班长指点迷津，满打满算，两人间最后的交流居然就是新年第一天的那句“你知道什么就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

他一开始还当罗锐是因为那事儿得了什么PDST，也想过等放假了问问老俞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们医院能不能给治治。

警察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根据车牌号抓到了人，但这人声称自己的车被偷了，当天晚上他和朋友在一起，并且提供了证人。

罗锐在事发后的第三天又去了一趟警察局，被送去指认犯罪嫌疑人，但在这一天，他改了口供，声称自己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

最后因为证据不足，警察只能放人，到现在也依旧没有人为在医院里苟延残喘的姑娘负责。

女人说到这儿，泣不成声。而俞散内心一动，登时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不是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只是心里有愧。

大概是遵循缺什么取什么名的优良传统，罗锐其人，一点都不名副其实，他的身上没有丝毫锐气，反倒带着一点儿被生活打压过的唯唯诺诺，尤其是在他那强势的亲妈面前更甚——按流行点儿的话来说就是个妈宝男，这件事情大概是她的主意。

俞散思考了一会儿，只能先稳住这个女人：“阿姨，您先别急，我去问问我朋友再给您答复。”

虽然已经放了寒假，但想见到罗锐应该并不难，因为他们画室的寒假培训班就快开始了。

可罗锐似乎有意躲他，俞散的课是一三五，他便选了二四六，两个人头几天都没碰上，最后俞散牺牲了自己宝贵的复习时间，专程挑了个黄道吉日去了画室，总算把他给逮住了。

罗锐这些天大概睡得不好，黑眼圈几乎与法令纹融为一体，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畏畏缩缩。

“你不要问我啊小俞儿，我真的没看到！”他缩在墙角，还没说话就抖成了一只待宰的鹌鹑，“我那天是真的懵了，一下就记错了，我真的没看到他的脸啊！”

俞散看他这此地无银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了半天，口干舌燥，最后罗锐来了一句：“我妈说这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啊！为什么要去管她！万一被报复了怎么办？我们只是学生，那些人我们惹不起啊！”

俞散心说你真是想太多了，可他再恨铁不成钢，在别人看来也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最后只能说：“你先回去考虑一下吧，实在不想指证的话……我就再想想办法吧。”

他知道对罗锐来说也没什么可考虑的空间了，但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个女人绝望却又透着一丝期待的眼神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春节临近，浓烈的炽热气氛几乎可以抵御新一轮降临的冷空气。

俞散第二天就去了趟医院，买了点儿水果，包了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的红包，塞在了果篮的最底下。

那姑娘的样子已经不像他们那天看到的那么惨烈——俞散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摩托车也能把人撞成那个样子，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内脏出血严重，据说在鬼门关里来来回回了好几趟，这个春节铁定是要在医院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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