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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大概是因为家庭关系特殊的缘故，俞散比别人多一对父母，却要比周围的同龄人更加令人省心，是货真价实的“别人家孩子”。

不过这件事儿他做得的确不那么完美。

因为他的“伪证”，警方最终串成了证据链，将肇事者抓获归案。

而事实也证明，罗锐的乌鸦嘴，应该是开过光的。

肇事者在交足了巨额赔偿金后全身而退，而那对母女则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了他的通讯软件列表中，没有挥动衣袖，也没有留下一片云彩。

俞散不是没想过“被报复了怎么办”这种问题，但当这一切来势汹汹地扑面而至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震惊——原来人类在某些方面真的可以毫无下限。

他的家庭情况被调查了个底朝天，家里的信箱隔三差五的被塞进恐吓信，甚至还有小动物的尸体包邮到家，就连老俞和老许的单位都接到不少投诉，声称他们有“不良生活作风问题”。

老妈和小妍的情况要好一些，两个人的圈子不在本地，但也受到些波及。

为了摆脱纠缠，俞散干脆搬到学校当起了寄宿生，接连不断的骚扰有暂停的趋势，却又像一颗终于熬到头了的定时炸弹，在他高二的寒假里，伴随着新年的烟花，“砰”的一声爆炸了。

多事之秋这个词大概并不准确，因为对于俞散来说，一切不美好的回忆都大约在冬季。

比如一碰到冷空气就发作的鼻炎、削一晚上笔都暖不起来的手、必须忍受着刺骨水流才能刷干净的颜料盘。

当那天在路上被几个小混混堵住的时候，他想：啊，冬天真他妈是个令人讨厌的季节。

衣服穿得太厚，就连打架都施展不开。

但衣服穿太厚也算是唯一的好处，当对方拿出刀子的时候，他很幸运的没有被捅死。

只不过双手没能幸免，左手更是差点儿被生生砍断。

可惜那群混混里并没有肇事者的身影，所以俞散也无法判断自己到底只是一时倒霉撞别人枪口上了，还是真的遭受了一场实打实的报复。

小混混共有四人，其中两个观战的被警方干脆利落地逮了个正着，而另外两个动刀的主力则脚底一抹油跑了个无影无踪，至今下落不明。

高二下学期，老妈给他办了转学，把他从省会给弄了回来，也费了不少的劲。

而至于到四方报名集训，都算是后话了。

“后来我才发现我的惯用手没办法再写字画画了。”俞散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大概是肌腱伤得太严重了，不过影响不大，我还有一只手，加把油还是能……”

他话才说到一半，花以瑾没吭声，却一把搂住了他，将后边的半句话连同他的人一起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体温很高，身上的衬衫在KTV的灯红酒绿里熏陶了一晚上，依旧残留了一点宝宝款牛奶洗衣液的香，闻起来像是记忆中遥远而又模糊的古早护肤品味。

“你这个人……”花以瑾的声音有些哑，似乎在很努力地遣词造句，但他大概没有什么安慰人的天赋，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这人真他妈交友不慎，要是早点遇到我就好了。”

俞散愣了愣，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儿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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